皇帝瞥了李君赫一眼,玄武府回信所写,二皇子落入瘴气林中,尚不知生死,岭南水土温暑,加有瘴气,致死者十必四五。
李昭景死不死的,还难以下结论,总要见到尸首才行。此事皇帝还没于皇后提及,不过因假二皇子一事,她也猜到出了事,整日坐立难安,更是与皇帝有所争吵,责怪他当初为何同意让李昭景出征岭南。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固然帝王无情,但哪有不心痛的,皇帝眸色痛惜,语气轻缓:“你母后为此寝食难安,昭景还是过于年少,冲动好胜,遭人设陷。”
李君赫蹙紧眉心,脊背笔直,“二弟定还活着,儿臣会将他带回来,父皇还需多宽慰母后。”
皇帝沉顿着颌首,此次谢启衍便留在盛京有别事所托,昨日在殿上谢启衍同玄武府将岭南形势已禀报清楚。
岭南逆贼大言不惭,敢号鸿鹄之志,自称鸿鹄营,南上攻进京师,由前岭南副元帅沈卓率领,其背后势力则是当年韩太后辅佐的幼皇,李泽。
太子出征目的之一也有擒拿此人,被废之时不过年十二,如今应是年至中年,心思缜密,且韬光养晦多年,是个需谨慎对付的角色。
皇帝打量李君赫上下,缓缓道:“岭南形势复杂,逆贼作乱交于你解决,是望你有所历练,往后能担国之大任,朕也已到天命之年,还想享几年清静日子。”
皇帝的意欲已然是用此考验于他,李君赫低首,自是不敢有半分推辞之心,拱手作揖,道:“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所期。”
此刻残红的暮光透过窗牗洒入金殿内,泛着波光,平静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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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碧瓦红墙,归时正是晚风习习。
圣旨已下,出征已成必然,宫人开始着手备着行囊物饰,隔日便要启程。
李君赫回到寝宫时,宋意欢正坐在罗汉榻上查看宫账,二人相视一眼,相信出征的消息,她已然听闻。
宋意欢将账本放下,一如往常那般走到身边来,“殿下今日可有辛劳。”
“尚可。”
宋意欢替他理了理衣襟,“天色不早,是应用膳了。”
言罢,便侧身命宫人去备上晚膳,好像圣旨的事并未有影响。
片刻之后,黄花木桌上摆满了菜肴,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也足够丰盛,二人皆好清淡饮食。
用膳时一如往常般的细嚼慢咽和安静,宋意欢端着手上小碗,心不在焉,终于听到身旁的李君赫开口道:“父皇命孤出征岭南平乱,隔日启程。”
“嗯。”宋意欢抬眸瞥太子,他面色如常,她开口道:“岭南是偏僻了些,炎热潮湿,去到那里还需好调理膳食,一会儿我去备制些防蚊虫叮咬的药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