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见她还不走,直起腰看她。
“‘遇难成祥’,分明说的是否极泰来。你那日给我解签也这样说,怎会是下下签。”吴珊耘笑道。
和尚说:“你自己知道何必再问?若想明白,直接再点了那签号取了签文给解签的看不就是了,在这里缠我问做什么?”
吴珊耘口中来得快,说:“那还得花钱呀!而且菩萨会怪我。”心中却想:是啊,为何追着他来缠。
和尚把草捆住,一手提起,扛在肩上,朝山中林密处去了。
吴珊耘望着,不知再说什么,只得压低声音骂道:“一个和尚,忒不和善,还出家人呢!哼!”不好再追上去,扭头回了斋堂等裴岳。
裴岳出来时知客僧满脸奉承,在前引路。
吴珊耘趁机问那知客僧:“前几日在殿中解签的大师傅不知如何称呼?年轻的那个。”
和尚笑答:“那是明善。”
吴珊耘嘟囔:“明明一点都不善!”
裴岳问:“怎地了?”
“没什么,谢谢他给我解了好签,指点迷津。”吴珊耘说。
二人等尤五六求了姻缘签出来,又是一阵好笑。
等他们一行人下了山。寺中打板,众僧聚在斋堂,那知客僧见了明善朝他递了个眼色,二人吃完饭碰头,知客僧说:“今儿有人问起你。”
“谁?”
“一个福王府的女眷,陪着京中一个裴大人来的。”
“京中的官儿如何到这里来,你休要诳我。”
知客僧说:“我怎会诳你,我就在方丈外,听得清清楚楚。”
明善直作不信,兀自走了。
他回到殿中,低头看见莲台下藏着的帷帽,抬头望了眼低眉的菩萨,顺手捏起帽子,轻柔的帷幔飘动间仍有香气,他凑近,深深嗅了一嗅,帷幔轻拂面,像女人的青丝,他呼吸声便粗了,忙把帽子夹在腰间,飞快绕到寮房去。
山中云雨变幻多,眼见风起云涌,眼见云散风静。
明善敞怀躺在床上,略满足地喟叹一声,舒散开手脚,望着窗外屋檐下残雨滴落。
窗外山风吹得帷帽上的素纱如水,明善闭上眼感受清风与暗香,他坐起身,把头伸进帽子下,隔着朦胧的纱帘四下转头,竟然觉得好玩,笑着玩了半天。
明善举着帽子的手松开,帽子落在他光秃秃的头顶,正入套。
他站起身,系牢帷帽,从床底抽出一块三尺来长的包袱,反绑在背后,又带了一点碎银,换了一身短打衣裳,大步流星出去了。
走到山门时,撞见一个相熟的小和尚,小和尚认出明善,问:“你做什么去?”
明善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