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许翘是在一阵花香中醒过来的。
头仍然有些疼,睁开眼,医院里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有重影,医生说这是脑震荡留下来的后遗症,会持续多久尚且不确定。
车子冲向玉米谷仓的时候,许翘做足了心理准备,下半生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高位截瘫、浑身骨折……最坏的情况甚至是死。
那样的车速,剧烈撞击之下,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她只记得,江城衍开着一辆黑色帕萨特冲了过来,那辆车拦腰一撞,迫使厢货车速骤降,再后来她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江城衍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她问来换药的小护士:“和我一起送来的人怎么样了?”
小护士一脸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情况不太好,现在还在icu,腿可能保不住了,肋骨骨折还伤到了脏器。”
许翘愣住,起身拔了针头就要往外走,“他在哪层,我去看看。”
小护士当下就慌了神,虽说许翘伤得没有那么重,可是发生车祸的时候,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医生早就交代要看着她卧床静养,哪成想这位非但不卧床,还扯了针要跑。
躺在那还不觉得,这一站起来,许翘只觉得天旋地转,艰难跑到门口,半天都没打得开房门。
也亏得延迟了这一会,小护士一把抓住了她,“你赶紧躺下,快点!”
许翘哪里肯听这小护士的话,那江城衍是老江家的命根子,如果为了救她,就这么失去双腿,那她就算下半辈子给江城衍当牛做马也赔不起啊。
她必须去看看,可身体情况似乎真的很糟糕,小护士又拽着她。
“放手行吗,算我求求你了成不?”许翘急红了眼圈。
推门而入的江城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许翘脸色苍白,人很虚弱,手背上还有血珠,她低声下气地恳求着小护士。
这个场景,江城衍终生难忘。
他从未想过从不低头的许翘竟然也会有这样伏低做小求人的模样。
心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江城衍左手还吊在脖子上,行动结束后,他就被老张逼着来医院就诊,不幸中的万幸,不是骨折,是骨裂。
毕竟是个男人,左手臂有伤,右手力气够大,江城衍一把搂住还在挣扎的许翘。
许翘回头一看,登时傻了眼,“江城衍?”
“行啊,没失忆。”江城衍松开她,大马金刀地往病房里的沙发上一坐,朝着小护士点点头,“麻烦你给她重新扎个针。”
许翘翘着江城衍不像是要随时挂掉的样子,不再吵闹挣扎,乖乖躺回了病床上。
她看看江城衍,又看看这满屋的花,这才反应过来江城衍那厮压根就没事,小护士说重伤之人八成是鸭舌帽。
“刚才看你连闹带作挺精神的!”江城衍指了指屋里的花,“古人诚不我欺,果然是祸害活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