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有种雾蒙蒙不真实感。
就像是他此时并没有回家,还在致远的教室里,在漫长午后的某一节课上,听着讲台上某位老师低低地讲课声,陷入了一场沉睡,还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梦里陈年回来了,回到了陈家,回到了他原先的房间,如同以往的每一天,在书桌前学习,在浴室里洗澡,隔壁的声音总是会模模糊糊的隔着墙壁传过来。
而等这场午睡结束,他在下课铃中睁开眼,一切就都会消失。
隔壁是空的,没有人气儿,也没有陈年。
周烈身体没什么骨头似的贴在床头,一条腿曲着,一条腿直直的伸着,眼睛睁开又闭上好几回,最后看着眼前的摆设,听着隔壁依然存在的那点儿动静,终于松一口气。
不是梦,是真的。
他没在致远,就在陈家,陈年也就在隔壁。
应该先是放下拿回来的东西,又拉开衣柜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大概又吹了个头发。
这会儿已经睡下。
因为那道脚步声消失在床边已经有段时间了。
也许已经睡着。
他也该睡了,希望明天起来,一切都能像今天一样顺利,陈年不会注意到他,也不会让他滚。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周烈起身准备洗澡。
刚起一半,消失了半天的脚步声好像再度出现。
紧接着就是一道开门声。
再然后脚步声在耳朵里清晰开来。
周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陈年出来了,并且在朝着这边靠近。
起身的动作顿住,几乎是一瞬间他脑海里就出现了陈年站他房间门口问他为什么又出现在他面前的画面。
不过没有,很快在他浑身有些渐渐发麻的触感里,外面那道脚步声却又渐远。
周烈反应两秒,突然记起陈年有睡前喝水的习惯。
他刚刚应该是脑子傻了,才没想到。
他这个样子,莫名有点像一只惊弓之鸟。
浑身放松下去,周烈无声扯了下唇角,对自己过度的反应露出个有点自嘲的表情。
不过很快,这个表情连同他身体一起僵住。
外面脚步声又来了,但是没往隔壁的方向走,而是,很快停在了他的门前。
也许此刻,他打开门,就会看到陈年站在门口,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跳的莫名有点慌的心跳里,门迟迟没有被人打开。
但也没有离开。
不只是惊弓之鸟了,周烈觉得自己现在成了一只脑袋上悬了一把剑的惊弓之鸟,那剑上就缠了一根细绳,这会儿正在小幅度的晃着,要掉不掉,带起轻微的风,贴着头皮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