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一天,到晚上结束的时候呼出的气都滚烫,周烈摸了一下脑门,估计有个三十八九度了。
但心里还惦记着人没见,迟疑了两秒,周烈还是打着车去了。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恰好碰着陈年回来。
周烈走上前去,强撑的打招呼:“要回宿舍?”
陈年扫一眼,发现周烈脸色不对,蹙了眉,正要说什么,眼前人影一晃,下一秒,周烈一脑袋栽在了他脖颈里。
贴上脖颈的那处皮肤,滚烫的吓人,落在脖颈的呼吸,也一片滚烫,几乎要在瞬间把人灼伤。
估计是昨晚淋了雨。
有那么一个瞬间,陈年忽然后悔昨晚没把伞借给周烈。
站在原地僵立了两秒,才从现在已经无济于事的后悔情绪中跳出来,陈年将周烈稍稍扯起来几分,用肩膀抵着:“周烈?周烈?”
肩上的人昏了个彻底,一点儿动静都没。
陈年放弃把人弄醒,一路揽着周烈去往校医室。
医生看过,很快给周烈输上点滴。
陈年坐在床前,看着那张脸,倏然想起很多。
记得有回考试发烧,就是周烈送他去的校医室,他睁眼看到一张臭脸,校医室的医生说周烈守了他整整两小时。
十六岁那年暑假,梁芝陈柏出差,他发烧也是周烈一直在照顾,忙前忙后跑上跑下,等他终于好点睁开眼,周烈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守了有多久。
好像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管他冷脸拒绝了多少回,永远都站在他不需要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发烧发到四十度还要跑来见他,真是命都不要了。
这个疯子。
也对,要不是个疯子,他又怎么会在他说的那么清楚,走的那么决绝的境地下依旧追来京市。
他走的时候,周烈的分数不过三四百分,勉强能凑个及格,可他说到做到,一年时间,从四三四百分赶追到六百分。
一年两百分,对一个几乎连学都没正经上过几天的人,得有多拼命。
值吗?
心口微微抽痛,陈年下意识抬手,指腹隔空落在周烈眉眼。
缓缓落下,正要触碰,指腹下的眉皱了起来。
下一秒,周烈眼皮微动,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快要醒来。
霎时清醒,陈年手指蜷缩了一下,收回,再没探上去。
周烈也没醒来。
短暂的几秒后,眉眼又舒展开来。
陈年手收回兜里,忽然很轻的扯了下嘴角。
想靠近的是他,不敢靠近的也是他。
何其可笑。
一瓶液输到尾声,医生说周烈估计一会儿就能醒来。
陈年站起身来,兴许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