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不远处刘淑萍死死的抓着栅栏,嘴里不停的喊着那个男孩儿的名字,眼泪流了一脸。
当时他朦朦胧胧意识到什么,却并不能理解。
又过一年,刘淑萍不再频繁出去,家里开始有个男人隔三差五来过夜。
刘淑萍说他要有新爸爸了,问他开不开心,他不开心,男人从来对他没有过好脸。
一年后,刘淑萍肚子大了起来,有一天晚上他听到刘淑萍跟那人在房间里吵,最后男人气势汹汹离开,只留下一句想进他李家的门就不能带个拖油瓶。
当晚他问刘淑萍,是不是不要他了,刘淑萍笑着摇头,却掉了眼泪。
又过几天,刘淑萍说要带他进城。
那天刘淑萍带着他去买了新衣服,又把他带进麦当劳。
汉堡很好吃,冰激凌很甜,他尝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吃到中间,刘淑萍说要去上厕所,可等所有的东西吃完,店里打烊,他被撵到街上,都没等回刘淑萍。
他跟店里的人说刘淑萍还在里面,店里面的人只是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那晚天真冷,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无一人,他跌跌撞撞的跑着,哭着,喊着,鞋子都破了,脚上都起了水泡,都没找到刘淑萍。
又过了几天,蹲在大街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影,他才意识到,刘淑萍扔下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他没家了。
“所以那回你看到麦当劳会是那种反应。”
“是不是挺好笑?”当年没想起来就鲜血淋漓的伤口,如今竟也能风轻云淡的说出。
陈年反手抱住周烈,说不出话来。
周烈摩挲着他后背,继续说下去。
后来他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家里,每天守着那破屋子,希望有天刘淑萍会想起他,会回来看看他。
可是没有,他等来的只是欺辱。
家里的东西全部吃完,有男人占了屋子将他赶出去。
他被迫在大街上流浪,跟那些流浪汉为伍。
有时候睡在天桥下,有时候睡在马路边,有时候睡在银行里,有时候睡在火车售票厅。
有时候还要因为争地盘打架。
十岁,他已经能打得过那些流浪汉。
只是他太小,没地方敢要他,他挣不到钱,只能去捡破烂。
攒很久能吃一顿泡面,大多时候就去垃圾桶里翻,过期的,发馊的,别人吃过的,只要能填跑肚子,他什么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