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连存击桌,心里对她生命的强悍力刮目相看。
左迁跟裴东明皆以打趣的目光瞅着连存,他一张老脸难得也有挂不住的时候,“这不是……这不是边疆女子少嘛,老夫尽顾着想你们年轻小伙子了……”
他明明半生散漫,志不在娶妻,生怕有了家累,后来若非左老将军想法留了他在军中效力,这会早不知道在哪个山水间逍遥去了。
蛮夷这两日只在城外扎营,按兵不动,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左迁等人日日在城楼转悠,半夜里对着城下星火连营猜测不已。
算着日子,难道这些人在等逃入香末山的阿不通?
裴东明换了城上巡守的贺黑子,下了值的贺黑子在城楼里谈兴正浓。
“……说起来,都说郭大嫂子敢上城杀敌,一般的汉子都比不上大嫂子这般英勇,你们不知道,裴家娘子也不遑多让。当时我们过去的时候,她跟罗大小姐被好几个蛮夷围住,手里还拿着把匕首,地上躺着个被杀死的蛮夷,她身形瘦小,也不知道是怎么杀死那么个壮实汉子的?若是我家媳妇儿,估计早被吓哭了……”
认识书香这么久,他难得夸赞书香一句。
左迁跟连存也正在城门楼里坐着,二人听得这话,不由相视一笑,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城楼里另有人问:“不是说……不是说好些个蛮夷围着裴娘子跟罗大小姐……连衣服都扒了吗?”
贺黑子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胫骨上:“哪个烂了心肝的传出来的这话?当时她们两个被围了起来,不但杀死了一个蛮夷,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若非及时,她两个都要抹了脖子了。瞎了眼的没瞧见裴娘子脖子上的伤?”
那人委屈的搓着小腿:“我家娘子去探病的时候瞧见了脖子上的伤……听到周围一些媳妇子们议论,说是因着受辱,裴娘子才抹了脖子,索性你们去的及时,这才没死成……”
原来书香受伤之际,周围熟识不熟识,同营的军眷们都纷纷上门探望,人多嘴杂,难道有揣测之语传出,传了这些日子,今日才传到他们耳朵里。
……
等到裴东明一圈巡视回来,见城门楼那里丢出来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嗷嗷惨叫,“黑子哥,燕子哥,这话真不是我讲的啊……”
燕檀站在那里一脸的轻描淡写:“听信妇人的话,跟着个无知妇人嘴里胡沁,活该!”
卫央上前去补了一脚:“真不是个东西!”
贺黑子犹不解恨,“回去好生教训你家那妇人,她若再传这话出来,你就等着挨打吧?!”
那人一脸鼻涕和着眼泪,连连应承点头,看到裴东明,早吓的一瘸一拐跑了。
53中伤
罗娘子听到书香受辱的消息,特意跑到郭家去,忧心忡忡的在郭大嫂子面前叹气。
“裴娘子这事……这可怎么办好啊?”
郭大嫂子只当她担心书香身体,笑道:“你多虑了,她那身体养些日子就好了。”
罗娘子扭捏了一下,使唤大妞子带着二妞跟小妞子去外面逛逛,这才一脸愁苦同情道:“要是当时她抹了脖子多好啊?如今全城都传遍了,往后可还怎么活啊?”
郭大嫂子听这话头不对,这才问道:“她为何要当时就抹了脖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罗娘子大吃一惊,遮遮掩掩道:“不就是……不就是裴家的跟罗大小姐……被蛮夷……没了清白那事吗?”
郭大嫂子当时正洗着午饭时吃过饭的粗瓷碗,听到这话,怒火中烧,当时就将一个碗掷到了地下,面沉似水。
“你这是听谁说的?”
“前街上的牛二家的……这事你居然不知道?我只当你同裴娘子处的好,这事她定然都告诉你了。——不过也是啊,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肯告诉别人?前几日晚看到了罗家大小姐还带着丫环嬷嬷往裴家跑呢,一个大闺女出了事竟然还到处跑……”罗娘子天生不会看人脸色,这会尚自懵懵懂懂,唠叨个不停。
平时她被老罗头打了,青肿着脸,又不能不卖菜做饭,上街来,没少被别人指指点点。如今她嘴上虽然说着同情的话,但不可否认,听到罗桃依与书香受辱,失了清白这样的消息,她心中说没有窃喜是假的。
——自此以后,她被打伤了上街,大概也比不上现在正养伤的裴娘子上街来得轰动?
郭大嫂子已经大怒,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这种话你居然也敢到处传,明明没有的事儿,无风也起三尺浪,是不是裴家媳妇儿抹了脖子,才称了你的意?她到底哪里让你不痛快了?要这般抹黑她?”
罗娘子这才觉出不对来,结结巴巴摆手,一脸的惊慌:“大嫂子你别生气,别气!这不是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嘛……都说裴家娘子自尽,被救了回来……裴东明不太待见她了,这才好些日子没回家……”
郭大嫂子恨不得当场扇她一个大耳刮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蠢人?
“打仗的时候你见过谁时时回家的?蛮夷围在城下,还有功夫回家侍候媳妇儿?”
罗娘子本来是想八卦一番的,结果找错了卦友,反被郭大嫂子好生教训了一顿,“…你这样的糊涂虫,心里半点算计没有,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捕风捉影,难道是被老罗头打坏了脑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