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揎拳捋袖:“反正裴校尉这几年一直蝉联全军大比之首,我都懒得跟他较量了,每次都被臭揍,今年就等着与曾将军较量呢。”
这人反被他身旁的同列军士横了一肘,“怎么能轮到你呢?与曾将军较量当然是我先上了。”
左迁虽然与军中众校尉不再动手,但每个月有暇,总要来校场与普通士兵切磋一番,以激励士气。只是通常都是十五人一组与他比试。
赢了他的自然有赏金。
曾潜又生成个散财的性子,人人知道这位将军是个有钱的主儿,都想着能够大败他一场,好生得些赏银,一时之间,自左迁走后,沉寂了许久的响水营中竟喧闹非常。
曾潜在台上听着下面嗡嗡私语,片言只语传到他耳朵里,顿时觉出不好来。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连三两个地痞流氓都不如,哪里能跟这帮如狼似虎的兵士打起来?
彼时裴东明正站在他身旁,见他隐有退缩之意,连忙上前谏言:“今日真是个好时机。自左将军走后,大家人心不稳,将军要是下场将这帮兵蛋子们震上一震,管教他们服贴听话。”
曾潜面露难色,“这……本将军乃是军中将领,怎能与这帮士兵下场较量?”
“将军有所不知,往日左将军在时,有空必定来校场与士兵较量,以激励士气。反正这些士兵碍于身份,也不敢真把将军怎么样。上次左将军比输了,还输了好大一笔银子给军中兵士呢。”
至于这个上次,大约是在五六年前。
不过裴东明以为,这点曾将军还是不知道为妙。
他身后站着赵老抠老郭头等十来个校尉,都上前道:“当年左将军进营,还与营中一干将官们比武,将军若是不肯下场,这些兵士们恐怕会要求看到将军与我等比试……”
曾潜看看台上这些胸有成竹的将官们,咬咬牙,想到拿出自己将军的赫赫威势,降服几个兵蛋子自然不再话下。当下一撩袍子便下了场。
响水军中众兵士盼这一日盼了好些日子,如今不等曾潜下令,已经一涌而上了十几条汉子,将曾潜围在当间。
曾潜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立时叫道:“怎的这么多人?”
他原还当一对一的较量。
内中有人笑嘻嘻道:“左将军在时,逢比必然是十五人一组同时扑上来,今日我们想着将军初来,这才减了三个人,只得十二个人一组呢。”
说着招呼众人一涌而上。
响水军在边漠呆的久了,大部分都是实心眼的汉子,说与将军对打,那就是真拳脚十成力,当先一人一拳捣中了曾潜的鼻子,那人只觉愕然……这将军怎的没有避开?这般打法也太过容易了。
只听得曾潜一声惨叫,怒火中烧,扑上去就想要这兵士好看,哪知道众人见了他生气的这架势,只当他也是实打实要与众人较量,当下打起精神拳脚扎扎实实往曾潜身上招呼……
混战之中,曾潜起先还能挣扎着还一拳,到了最后竟然等于被众人围殴,校场之上尘土飞扬,众人完全看不到中间战况如何……今早前来校场洒水压土的兵士一早就被裴东明阻止了。
“若要打起仗来,谁管你扬不扬风刮不刮土?难道蛮夷还要等你将战场都洒了水,压住了土才开始打仗?”
洒水的士兵觉得,裴校尉这话十足真心,设身处地为众人着想,实在教人信服,当下担了水桶提了木盆又转了回去。
场外的众人只瞧的一通混战,谁是谁也分不清了,另有人在队列之中起哄:“若是打赢了曾将军,肯定重重有赏……”
人多又乱,群情激昂,谁还记得是谁喊了这一嗓子?
反倒是这话引得下面队列之中全军都起哄着赏银,场中众人越战越勇,从前与左迁三个回合便被震出场外,如今将曾将军打倒在地他不及爬起来就又被踩倒……
场中的曾潜只差大哭着喊救命了……
老郭头站在裴东明身后,低低道:“东明,适可而止。一次打死了,以后就没得乐子了。”
裴东明露出个意犹未尽的笑容来,跑下将台来,往场中跑去,见到这些兵士便往外拉扯,一人一脚往外拉扯:“还不归队去?”
这些人见将军再也爬不起来了,遂趁乱一哄而散。
曾潜被揍倒在地,一身的土,满面青肿,狼狈不堪,怒火中烧,幸亏理智还未全然丧失,知道当着全军的面不能当时就追究,在尘埃里抬起头来,见到一张担忧的脸,一脸的懊悔:“我当这帮小子不会敢下手,哪知道他们都跟左将军对打成习惯了,上场都要尽全力……都是我的错,请将军责罚。”说着伸手去搀扶曾潜,顺便掩藏起唇角泛起的笑意。
台上一众校尉呼啦啦涌上来,纷纷表示关切。
这一日的响水营中格外的沉寂,气势如虎的响水军在左迁手下这么些年,与蛮夷相斗多年,今日被几个普通兵士试出了新调来的将军的深浅,所有军士都格外的沮丧。
作者有话要说:……某草不是因为草公,而是因为乃们这帮霸王,终于成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怨妇啦……再木有花花分分,草一定继续怨妇下去……
无限怨念咦~~~~~~~~
☆、73、臭味相投
73、臭味相投
曾潜既已受伤,万军之中脸面大跌,裴东明与与众校尉护侍左右,彼时再寻那十数人,已泯然众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