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曾潜还算礼遇,就着城内民居的冲天大火,两个人站在城门楼上闲话家长。
只是后者的腰弯的很厉害,跟家犬的腰弯的几乎要在同一高度,要是后面再装个尾巴,恐怕还能献媚的摇上几摇。
“将军,小人……小人乃是这城内的驻军将领,是小人下令开城门迎接将军进城的……”
阿不通盯着眼前不断抹着冷汗,贪生怕死的中年男人,颇有几分不耐的蹙起了眉头:“左迁呢?”
先时城门大开,他手下副将都道这大夏人狡诈,居然想来个瓮中捉鳖,但阿不通向来强横,冷哼一声,表示谁是鳖还不一定。
如今放目四顾,四处逃窜的大夏人可不就是瓮中之鳖吗?
“左迁……早在数月前便调到了金沙关……”
这中年男人的汗珠子越来越多往下淌,他在心里嘲笑这大夏皇帝,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居然派了个这样的蠢货前来边漠,也太看不起他了。
没有活捉左迁,实在是莫大的遗憾。
不过,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他对着城中四处的火光,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冷冷笑意来。
曾潜这番周折,总算保住了自家性命,在阿不通亲兵的护送之下,回到了将军府。
不过很快,他就对眼前的情形懵了。
院内断肢残骸,有他从江淮带来的家丁长随,厨子花匠,好些熟悉的脸都以噩梦里都不会有的着样子躺在那里。
风夫人撞柱而亡,身边还有两名自刎的丫环。
其余姿色出众的丫环,包括怀香,都被一帮蛮兵捉住,在院内各行其事,y靡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怀香甚直还主动伸臂搂住了那蛮兵的脖子,媚笑着去蹭他的脸,只是眼中泪落如珠,有着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一生,她再不能回头。
比起将军府的惨烈,城守府算是情况尚可。
罗四海家中府兵训练有素,自蛮军冲进城,便据宅而守,等得传令的响水军前来敲门,急请罗夫人撤离响水城,罗家的一干家下仆从与罗夫人才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向着城门口撤离。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困到不行,坐在椅子上睡死过去了好多次,本章只有这么瘦了,明天会更一章肥点的,把这章少的字数补回来。
剧情太过紧张,推荐个朋友的轻松现言。
宠溺了那么久的小娇妻,竟然要出墙,杜衡面对的是娇妻保卫战:
☆、76
罗夫人与府里丫环嬷嬷在城守府一干府兵保护之下到达城南之时,书香郭大嫂子等人也在赵老抠保护之下到得南城门。
此刻南城门人潮拥挤,扶老携幼,罗四海带城中差役疏散人群,许多壮年男子提着棍棒菜刀之物主动追随在差役身后,让道与老幼先行,虽情况危急,但秩序井然。
响水城历经百年战火,城中百姓几经生死,血泪刻骨,但故土难离,今日匆忙逃命之际,各个眼含热泪回头去望,但见城中浓烟滚滚,映照得夜空狰狞,香末山寂黯。
事实上,城破之后的巷战远远比攻城之战更要残酷的多。
北漠军冲进城中之后,前两队分别有老郭头跟赵老抠带领去保护城中百姓与军眷转移,最后一万人马由裴东明与贺黑子带领拒敌。
贺黑子天生神力,裴东明行事沉稳,一万人马撒豆一般分成若干小组在城中各小巷中与冲进来的北漠军厮缠拼命,拖延时间,以期能够让城中百姓军眷全部撤离。
北漠豺狼之军马上奔袭迅如雷电,但巷战之中,一则惦记财物妇人,贪婪成性,y心欲炽,二战不占地利之优,大削斗志,响水军竟一度将蛮夷逼到北城门。
阿不通站在城楼之上,气恼之余,以数倍兵力倾压之势才将响水军砍杀至城内暗巷。
短兵相接,大夏军不及北漠兵魁梧高大,但身腰灵活,拼死一战,尚能毙敌,整个巷子里到处是捉对厮杀的敌对双方……
城中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裴东明带着一万人拒敌,到得最后,也止得两千军士。许多受伤的兵士最后皆选择了与敌同归于尽,等到阿不通完全控制了这座城池,下令清理战场的时候,活着的北漠军无数次的见到双双对对倒卧着的两军兵士。
许多大夏军死后也保持着恨不能生啖敌军的神情,双目圆睁,满身满面尘灰血迹,有的紧握大刀正欲向敌砍去,杀意凛然,无论前来收缴军械的北漠军如何使尽全力,就是不能从早已经变得僵硬的大夏兵士手里夺下这把刀,最后只得剁了这只手……
甚直,还有咬着敌人的半只耳朵死去的,又或者死死掐着敌军的脖子,后背被一把砍刀剖开,却死也不肯放手……
许多的响水军,凝固成一种与敌同亡的姿态,永远的留在了这座城池……
阿不通带着诚惶诚恐的曾潜一路从城北漫步到城南,两天之内,北漠军已经将到处堆积的尸体打扫干净,但所过之处,总有血腥味绕鼻。
这座城池,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将军府的几十个大夏人,其余的全是北漠军。他一直对这座香末山下的城池垂涎非常,但如今走在空空如也的街上,没有他想象的商铺林立,小贩叫卖声,孩子妇人的笑闹声,那种想象之中的南夏百姓生活的盛景。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院,大门敞开,主人家不见踪影,院子里一畦菜园里,红红的辣椒与绿色的青菜长势已颓,带了点秋天的凋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