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迁的到来获得了众人热烈的欢迎。为了替左迁洗尘接风,这一日自开业以来天天爆满的边漠酒楼歇业一日。
左迁早自兵部获知裴东明等人辞官不做了,只因相距太远,不便说些什么,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来跟他们说叨说叨,哪知道来了之后,看到他们几人的悠然神情,顿时满腹言语都化作了一声惆叹……
这些人都与他共事多年,性子如何他最是清楚,若非打定了主意,是不会轻易辞官的。
裴东明在南城门等了他许久,一路陪着他入城,沿途遇见数人,皆客气的迎上前来呼一声“裴掌柜……”,后者笑咪咪一一还礼,有不少人左迁压根不认识,瞧着面目竟然是北漠人。
来往行人稠密,众人面上神情安详满足,皆带着对生活的期盼,风貌人情与过去的凄惶迥然不同。
左迁不过近一年未来,这座城池已然发生了翻天巨变,他心中也不知道已经感慨了好几回了。
等到了边漠酒楼,赵老抠与老郭头正伸长了脖子等着他,见他前来,顿时狂喜,一边一个将他请进了边漠酒楼。
酒楼之内早已聚集了好些人,全是一起并肩杀敌的袍泽,下至兵卒上至属官,有些如今还在军中,有些已经成了平民百姓。
燕檀贺黑子也在其中。
今日边漠酒楼全是左迁当年旧部,一众男儿见到左迁,顿时欢呼连连,差点将边漠酒楼的屋顶给掀了。
“将军——”
“将军——”
“将军——”
……
裴东明站在堂中,大手豪迈一挥,“今日为左将军接风,众位兄弟敞开了肚皮喝……”完全是山匪的气势,与平日那个和气生财的裴掌柜形同两人。
这一刻,数年热血又回到了他胸腔。
众人拥着左迁要坐到二楼,左迁却要坐在一楼大堂,众人便拥了他坐在了正中的位置上,旁边十几张桌子旁都坐满了人,都是一样的粗豪一样的大嗓门,一样度过无数生死一瞬的艰苦岁月……
酒菜流水价的送了上来,堂中的汉子们一个个上前来轮着向左迁灌酒,他皆来者不拒,一仰脖便灌了下去。
辛辣的烈酒顺喉而下,胃里似乎揣了一团火,那些在京中的日子里仿佛不能舒展开的手脚霎时得到了解放,哪怕是片刻。
裴东明带着老郭头燕檀贺黑子等人也上前来灌左迁酒,左迁趁着酒劲使劲拍裴东明的右肩:“我都走了这么久了,东明你还不肯放过我?”
抛开那些上下级的称呼,他们曾是战场上肩并肩的亲兄弟,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