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小丑看见那些坠落的梦想坐在比较低的一排上面发愁。一个挨着一个发愁。小丑多么想顺手捞起来一个。他喜欢白的,当然。那个坐在那里也在发愁的白的梦想。
小丑想把它捞起来然后跟它说,叫那个叫白白的女人来。出来。过来。来。
那个时候小丑想他一定特别男人。喉咙非常坚硬。咚咚咚小丑的声音像马戏团最凶悍男人手里敲的鼓。
女人白白来了。小丑想象只能到此了。他觉得那以后的幸福还要想象嘛。
可是小丑总是一味沉沦在他的铁路上,就错过了一个叹气的梦想。
小丑每一次从铁丝上下来都很难过。他低着头,他看见所有的梦想都已经枯死了。他有的时候会有多余的手绢。他就装走一个埋掉。
他忘记自己埋过多少个白色梦想了。他一个一个地挖坑。他说我不干了不干了。我等着白白啊。带着白白去看那些烟花样式的头发。
五
小丑觉得自己一直在细下去。
细得脖子里面只能插进一枝喇叭花了。真糟糕。
小丑决定不干了。他觉得这样悬着不好他得站在地上。地上有掉下来的梦想也可能有走过来的女人。
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很被怀念。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有些名气了。人们说原来那个呢,他的表演很好看的。他会笑的啊。
小丑想告诉他们,那个是白白。叫他们念出来才好。
可是小丑决定算了。小丑觉得自己不干了一切就简单起来。
他不干了于是真的就变得比他想的还要简单。
他那天站在台下的。他是白白。一直的白白。
他躲起来。
躲在黑里面。当人声沸腾的时候他听到梦想啪啦啪啦摔下来。光亮四she。他就冲向最前排捡到一个完好的白的梦想。
他哼了一首歌回家。歌也是简单的。手中的手帕很干净。梦想的心脏还在跳着扑腾扑腾。
现在大家都坐好啊我来宣布好消息。真的真的,那天之后不久,一个女人来找小丑。她带了行李。头发散着。当然小丑努力往她的身后看可是还是没有看到锅。小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白白。
可是小丑叫她了。白白。
她是白白。她笑的时候微笑是有翅膀的。飞啊绕啊的。小丑被弄得天旋地转。小丑搂住她,说等了你好久好久。
小丑觉得不迟,刚刚好。我们去铁路那里。说着小丑看了看白白的头发。不是很好看的白色。也不够明亮。小丑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去找那些好看的头发。它们会开在你的头上。开成一朵花啊,你知道么感觉会是欲仙欲死。
奔跑。小丑的心里是奔跑。小丑从来走在小心翼翼里面。他不知道奔跑的好滋味。路很宽,白白的头发飘啊飘的。他要大声说我是白白。
小丑于是马上拉起白白的手。软软的藕荷色手指头。走啊。我们走啦。
顿了一下。
女孩白白看着他,慢慢念着,欲仙欲死欲仙欲死。突然她眼睛闪闪寄予希望地说,我得问问你啊,他们都说你可以在铁丝上做爱。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小丑白白脑子像火车开过一样轰隆隆地响了几下,他觉得一切仍旧在变细。仍旧在变细,更快了好像。这些那些我和小舞在傍晚时分到达机场。
樟宜机场是在东海岸的。我站得高一点,刚刚好看到太阳溺在了水里。黄昏在哽咽。有架飞机在奋力飞翔。挣扎着要离开也或者是挣扎着不离开。和云彩厮打在一起。绯色的余晖是搏斗的血。
天空是这样喧闹。
之前很久我们都在地铁上。城市到机场地铁要很久。从西边到东边。地铁上的人越来越少。后来只有我和小舞了。我显得很兴奋。很兴奋于是我们在地铁上拍照。我的姿势很嚣张。几乎整个人躺在了地铁的座位上。让小舞来拍。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坐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铁,可以叫,可以撒野。此时此刻我有一列长长的列车之家。有一个和我相依为命的小朋友:小舞。我于是觉得很满足,虽然我心里很害怕。因为到了郊外之后地铁骤然快了起来。很快很快地在大片的黑暗和星星点点的光亮中穿梭。我想挖隧道的时候人们带给石头的疼痛石头现在要归还给人了。
我们在傍晚的时候到达。我们要在机场过夜。我们没有要接的人,这里也没有精彩的表演。可是我们来了,从西到东,千里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