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到了小桥上,风柔柔拂过我的裙摆。
我这样思念着玉生。想他温暖的手,曾抚我柔顺的长发。
玉生,今天在做什么呢?是坐在馆里饮酒,出门透气,或者,只是坐在房间里,只是坐着?
遇着难题,他会倒提毛笔,秋月一般的目光,凝神某处。
我曾痴痴看他,看他长衫而立,手抚下颔,抬目远眺,撩动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那是我们初次相遇。他站在酒楼上,有微风细雨、漫自拍打着酒幔。
我心念电转,慢慢拾级而上,脚腕银铃一路清响。在楼梯口,向闻声望来的玉生,微微一笑。
雨剎那间停了,半落的太阳从云层里投下光亮,穿过窗,半映在我脸上。
余光里,很多人剎那间失神。可是他,他最终仅是在我坐下时,召小二拎了一壶暖酒,放到我面前,说:&ldo;秋雨袭人,喝酒暖身。&rdo;
言罢,摇扇而去。
我独自饮了半壶酒,在周围那些人如矩如蛇的目光里,半喜半忧。
后来,我知道他叫玉生,知他是饱读诗书的才子,雄心满腹,要做状元郎。
第三天
送他那日,桃花尚未开透,零零落落。玉生与我,在桃林前设了香案,桃花为证,风月为媒,拜了天地。
玉生替我抹了腮边的眼泪,拥我入怀,说:&ldo;等我,等我回来。&rdo;他目光澄澈,如冰封了多时的湖水,只待春暖花开,喷薄而出。
然后,尘土飞扬里,他拍马而去。
临走前,玉生说,一发榜,他就返程。
我信他,信他发榜即回。
明日,就是发榜之日了。
有人曾说,冠盖满京华。是,京城繁华,不是流苏能比;那里店铺林立,满街都有头戴朱翠、一脸倨傲的京城女子。来往者,非达官则贵人。
可我不喜欢。人多,嘈杂,势利,尘烟遍布,再有,个个以为自己是人中龙凤。
玉生说,他年幼时,随父母去过。被城里的孩子欺负,手上,仍留有当时一道小小伤疤。他说,他不想辜负他的父母,辜负这十年寒窗,他要用自己的满腹才学,压倒京城人的傲气。
第四天……第五天
玉生快回来了。
从京城到流苏,快马加鞭,不过一日脚程。
我动过随玉生去京城的念头,暗暗地陪他。顺道,探探久居京城的义父,我已有些时日没有见他了。
可是我说过我信玉生,毫无怀疑。我也想知道,我的这份思念,到底浓至何处。所以我没有陪他,所以只能在这里静静地等。
做些什么好呢?描画?抚琴?或是刺绣?望着镜里有些消瘦的自己,我笑了一笑,眉梢眼角,竟满是风情。我从来都绝决而纯粹,可遇见玉生,我心里开始满溢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