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岁已经十九,纳了黔国公的女儿为王妃,正在暗中组建将来整个外滇班底的皇长子越王朱载垺,又会不会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希望皇帝考虑一下,让林清萍这个宫里资历最老的人来做皇后呢?
纵然太子地位不容置疑,但越王也将有不一样的分量。
还有,宫中妃嫔大多已经“年老色衰”,又会不会有人觉得不如再揣摩皇帝心意,再选些年轻貌美的入宫呢?
领礼交部事的严嵩,在这一场风波里必定是一个关键角色。已经做了五年多国务大臣的他,盯着那个只是三年前接替张孚敬之后过渡一下担任总理国务大臣的张璧,这次是必定想要再进一步的了。
张璧能够胜出,只因张孚敬已经用六年打下了很好的底子,而张璧则有皇帝老乡的身份,忠心无缺。大明修炼内功之时,国策会议和国务殿英才众多,总理国务大臣不要行差踏错就好。
但是今年之后,显然会不一样了。
感觉到孙茗的手再次用了用力,眼里流露出失望和恐惧担忧,朱厚熜轻声说道:“伱这是给我出难题……也罢,朕答应你。”
这么多年花太多心思在国事上,后宫里为了不出大乱子也尽量雨露均沾,对孙茗的宠爱虽然始终不减,却终究让她这十九年过得不算幸福。
皇后之尊,背后也有太多无奈。
朱厚熜享受了一切,终究不愿让她最后一个愿望落空,尽管那也会带来很多问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孙茗脸上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笑容,含泪说道:“臣妾……谢陛下隆恩……臣妾……知足了……”
这天夜里,钟声大作,哀讯传出。
皇后崩逝,举京震动。
百姓倒还好,但朝臣、尤其是朝臣里的重臣,都知道今年将是多事的一年。
后位之争,年底的大国策会议,都会包含许多纷争。而在皇帝更加不美妙的心情里,许多事都必须谨慎。
刘龙还是礼交部尚书,严嵩和他今年本来就都很忙,因为随后还有万寿大典和那寰宇运动会要操办。
现在,两人只是先忙碌着皇后的丧事。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明着说什么立新后的事情,但委婉的交流其实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国老……”刘龙看着熟悉的严嵩,两日昔日同为最初的两个起居注官,刘龙对他的能耐是知之甚详的,“你素明圣心,皇后入土为安后,那件事是避不过的……”
参预国策会议的大臣如今若不是在一部任尚书,都称参策。而内阁既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国务殿,总理国务大臣之外的其余人,如今就被简称国老了,这是最初称“国务”之外私下里的新变化。
一声国老,也显示出国务大臣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权势越来越强。
严嵩凛然摇头:“先别说这个。舜卿,此事干系之大,人尽皆知。如今,满朝文武之中,唯有一人能过一段时日后寻觅好时机,问问陛下的想法。”
“何人?”刘龙身为礼交部尚书,后面奏请选立新皇后的事也必定得由他来做,这是避不过的,所以他关心。
“自然是京山候。”严嵩看着他,“舜卿问我,莫如问他。”
严嵩不准备出头去向皇帝探听他对这个敏感问题的态度,现在他推出的是崔元。
刘龙和崔元是亲家,而崔元确实身份特别。
他是皇帝的亲姑父,是从正德十六年就一直得到皇帝信任、从没离开过中枢的重臣。
昔年湖广叛乱,皇帝南巡时,是崔元劝说皇帝,让皇帝变了一个样。后来但凡涉及敏感问题,其他文臣不好出面说什么的时候,都是崔元出面探明皇帝心意。
而如今,崔元掌着大明银行,他的地位是超然的。
因为新皇后而可能带来的储君纷争,崔元始终能是最无瓜葛的那个人。
刘龙在此事上避无可避,他既然必须在恰当时候上疏奏请再立新后,崔元也就必须帮他这个亲家一把,免得刘龙踩了什么雷。
“……懋仁……”刘龙苦笑一下,也明白了严嵩这么说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