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连好歹都分不清楚的人,只能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孙九端端正正地扎了个发髻,戴上了幞头,一袭洗得苍白的圆领袍居然没一点褶子,满面的皱纹也仿佛少了一半,眉眼里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御史与坊正这是照顾小人哩!小人身子虽然不成器,眼力还好使,当与陆二郎勠力同心,不丢御史的颜面。”
老江湖的嘴皮子就是利索,马屁拍得到位。
呵呵,几乎没什么劳力的孙九,日子过得本就艰难,当上庶仆,别的不说,范铮得管他两顿吧?
就是全都胡饼也不错啊!
陆乙生始终脸嫩,憋了半天,红着脸说:“我也一样。”
张翼德,是你么?
陆乙生的目的与孙九不同,他是为了长见识。
兄长跟着范铮,拿着兽炭作坊的份子,混上了坊正,他为什么不行?
范铮纠正了一下:“以后完整称呼我监察御史。”
裹行,这个后缀仅限于官场的正式场合,其他场合称裹行就容易翻脸了。
就像后世,你在公开场合,称呼在某单位做事的表兄弟“临时工”,你觉得人家会有好脸色不?
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倒也能省称御史,只是让人听上去有拉虎皮做大旗的嫌疑,范铮不屑为之。
……
凌晨四点,被人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出来是一种什么体验?
“阿娘,才五更半啊!”
范铮嘟囔着,眼皮都睁不开。
不敢耍脸色,绝对不敢。
不说此时的道德问题,就是这小身板,也没有跟阿娘耍横的资本啊!
(前面认知有误,五更是指凌晨三到五点,五点开坊门无误。)
“赶紧的!要是点卯迟了,换我们那阵,要掉脑袋的!”
热汗巾呼到脸上,湿热的感觉让范铮恢复了一点意识。
感谢这个时代,天黑就睡,一更始,也就是十九点就躺下,睡眠时间基本是够了。
汗巾这东西,百搭,可洗脸、洗手,还能扎发髻,白居易认证的。
戴上獬豸冠,穿上青袍、麻鞋、白袜。
感谢品级不够,再上去,还得弄曲领与蔽膝。
武德年定的官鞋是乌皮履,到贞观年间,因为马周的建言,增加了麻鞋一项。
否则,你想想,以太极殿的热法,群臣再穿着捂得严实的乌皮履,那家伙,十里飘香哇。
官服上,还应该有装饰品,三品以上饰玉,五品以上饰金,七品以上饰银。
可是,你告诉我,八品、九品官员饰天然黄铜矿石(鍮石)是个什么鬼?
还不如不饰呢。
院门打开,孙九、陆乙生已经垂手而立,身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孙九与陆乙生的区别,看孙九腰间的葫芦就知道了。
陆乙生的生活经验,就是一片空白。
牵驴、挂鞍,孙九的动作流畅,一看就是行家里手。
五更末,听到街鼓时,陆甲生打开了坊门。
正史上,街鼓是马周建言而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