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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刘霖道：&ldo;正是这个道理。高言个子不高，却相当壮实，他既是大理国大将军，应该身怀不凡武艺。小敏想要从他身上抢刀，再刺中胸口，刀没入体几近数寸，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rdo;又指了指庭院中坐在地上的高睿，道：&ldo;他的个子，倒是正好，而且是男子。不过他是怎么进来药师殿的，又为什么要杀高言大将军呢?&rdo;

张珏转头凝视着高睿，心中颇为踌躇。他答应了妹妹张如意不能泄露对方的身份，可目下看来，其人极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不但人躲在命案现场，被当场搜获，而且有杀人动机‐‐高睿虽是西夏人，西夏却已亡国，他和他的父亲高智耀都在为蒙古效力，可以说已经是蒙古人身份。

或许他护送张如意回来钓鱼城只是个借口，他的实际身份是蒙古奸细。

当他意外发现大理大将军高言人在护国寺，觉得这是个挑拨大宋、大理交恶的好机会，遂寻找机会杀了高言。

至于高睿进入药师殿一节，大概他之前曾见到刘霖等人押送小敏进药师殿，一时起了好奇之心，一路跟了进来。不想后来刘霖留了兵士在院子门口守卫，以防小敏逃走。他人被封在里面，一时不得出去，便干脆藏在药师殿中，预备等到天亮解禁后再想办法出去。不想这一逗留，竟让他意外见到了大理大将军高言，这才有了后面行凶杀人之事。但他为什么不同时杀了若冰呢?也有可能是在他杀人前若冰已经晕厥，他无须再杀她灭口。那么小敏呢?杀人凶手尚被困在药师殿中，无法逃离，她人又去了哪里?

刘霖见张珏沉吟不语，显然也认为由主殿搜出的男子有重大嫌疑，道：&ldo;既然此人藏在药师殿中，当场被搜出，又拒绝交代为何会在这里，何不立即送官署拷问?&rdo;张珏道：&ldo;这个……&rdo;

梅应春怕见尸体，不敢进来房中，却在门外叫道：&ldo;如果那人就是凶手，倒能解释小敏莫名失踪之事。他可能也杀了她‐‐嗯，现场除了高言和若冰近身之处外，没有别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勒死的‐‐然后将她的尸首藏了起来。如此，旁人均以为是小敏杀人后逃走，只顾去追捕她。

而他自己，则可以等到药师殿解禁后从容离去。&rdo;

张珏&ldo;啊&rdo;了一声，道：&ldo;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rdo;刘霖也道：&ldo;梅兄，亏你想得到!&rdo;

张珏忙命部属再细搜药师殿内外，看是否能找到小敏。但不知怎的，心底深处隐隐有些害怕起来，好像生怕听到发现小敏尸首的消息似的。

刚好一名兵士急奔进来，躬身道：&ldo;启禀小张将军，外面……&rdo;

张珏呼吸立即急促了起来，紧张地问道：&ldo;可是找到了小敏的尸首?&rdo;

兵士道：&ldo;不是，是大理杨深杨将军在门外求见。小的没敢说高大将军人已经死了，只将他挡在了外面。&rdo;

张珏摇头道：&ldo;这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去，请杨将军进来。&rdo;亲自出来庭院迎接杨深。

梅应春已尽知经过。他虽怕见死人，怕闻血腥气，然他向来自负文采风流、聪明绝顶。钓鱼城出了这等大事‐‐一夜之间，先有兵士小鲁被杀，惠恩法师受伤，后有高言被杀，若冰受伤，凶手则不知所踪。

尤其高言是大理大将军，身份非同一般，此案必为大宋、大理两国瞩目‐‐若是他能找出凶手，岂不是一举成名，比许多举子到京师行卷要强得多?他脑子转得极快，瞬间便权衡了利弊，决意全心全意协助张珏，忙上前道：&ldo;张将军，就算那边被绑的男子是凶手，高言大将军昨夜为何来药师殿找小敏，他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仍有许多疑点。目下高大将军已死，小敏不死也失了踪，想要弄清楚真相，须得从高言下属身上着手。可若直接问杨深，他多半不肯说实话。我倒是有一计……&rdo;附到张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珏尚在犹豫。梅应春道：&ldo;目下虽然捉住了凶手，然高大将军身份非同小可，他的死怕是会影响两国邦交，必须尽快弄清真相，才好向上头交代。张将军为难的话，一会儿由我来开口，如何?&rdo;

张珏心想：梅秀才说得极对。朝廷知道大理大将军死在钓鱼城后，必然下诏穷究，以向大理交代。即使高睿就是真凶，若不尽快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要牵连其中。从四川到临安，文书传递需半月时间，来回得一月，如果这一月间找不到真相，不光是我，怕是连余相公、王大帅都要受牵累。只得应道：&ldo;好，就按你的计策办。&rdo;

命兵士先将高睿押入柴房藏好，不准他出声。

兵士引杨深进来时，张珏先将他拦在甬道上，问道：&ldo;杨将军大清早来这里做什么?&rdo;

杨深见药师殿内外兵士环布，戒备森严，已隐隐觉察到不妙。他料想说谎也无济于事，便直言道：&ldo;来找我国大将军。高大将军人呢?我要先见他。&rdo;

张珏道：&ldo;杨将军，请先等一等，你可知高大将军昨晚为何没有回寅宾馆，而是连夜赶来了药师殿?&rdo;杨深略一迟疑，答道：&ldo;大将军提了一句，他想来找那位小敏娘子谈一谈。&rdo;

张珏道：&ldo;经过昨晚上天梯一事后，高大将军该知道小敏是奸细身份，十分敏感。高大将军丝毫不避讳，再来找小敏，究竟要谈什么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