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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房正军是怎样向梁峰和盘托出一切，梁峰又是如何说服妻子，接纳张小兵，这些事情，十二年过去，已经无法一一还原。在房正军泣不成声的叙述当中，房灵枢只能粗略地明白一个大概。

总而言之，梁峰未负所托。

无人知晓房正军和梁峰是怎样约定了这个承诺，为保险起见，房正军擅自动用了公权，在未办理收养手续的情况下，给张小兵上了新户口。

他们甚至伪造了出生证明‐‐于是这个孩子在一切记录上，宛然就是梁峰亲生亲养的孩子了。

梁峰急中生智地给自己的儿子取了名字：&ldo;就叫梁旭吧，旭日初升。&rdo;

他甚至连这个孩+子的面都没有见过。是的，他听说张小兵有心理障碍，也听说他自闭且失禁。而他什么都不问，因为他确乎如房正军所了解并相信的那样：为人忠厚，并且善良。

房正军托付他，他就义无反顾地许诺了。

他淳朴的内心怀着美好的期望，期望这个孩子能走出黑暗，无论是谁的生命里，都应该有太阳。

两天之后，房正军领着梁峰，见到了张小兵。

在那之前，他给张小兵做了多少工作，这些不说也罢。

&ldo;孩子，以后他就是你的新爸爸。&rdo;房正军把张小兵的手放在梁峰的大手里，又叮嘱他：&ldo;好孩子，要记住叔叔跟你说的话‐‐你的事情，对谁都不可以说，别人问你梁叔叔是谁，你要说，他就是你的亲爸爸。&rdo;

张小兵怔怔地看他，又看梁峰。

&ldo;可是叔叔，我有爸爸妈妈。&rdo;

房正军小心翼翼地捏起张小兵的手：&ldo;叔叔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不能一直留在福利院，这个梁叔叔，他是运动员，冠军，他是叔叔的老战友，会对你特别特别好。&rdo;顿一顿，他又说：&ldo;你得答应叔叔，过去的爸爸妈妈，你再也不要提，什么时候等叔叔破了案，你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知道吗？&rdo;

&ldo;叔叔，你不是警察吗？&rdo;张小兵眨着泪眼：&ldo;为什么你不去把坏人抓住？我都告诉你了。&rdo;

梁峰和房正军都沉默无言，童言无忌，而它像一把尖刀，刺在他们心上。

没有比这更痛苦、更自责的时刻，房正军摇摇晃晃，在这个孩子面前跪下了。他抱住张小兵。

&ldo;是叔叔无能，叔叔对不起你。&rdo;

这个年近不惑的汉子，跪在孩子面前，除了痛苦的眼泪，别无他法。

&ldo;小兵，你要相信叔叔。&rdo;他抓紧张小兵的小手：&ldo;我这一辈子，就算赔上这条命，我一定抓住凶手，给你全家讨回公道。我一日活着，一日发誓给你报仇雪恨。在那之前，你要乖乖听话，听梁叔叔的话。你长大了，好好活着，才有看到你父母沉冤得雪的一天，记住了吗？&rdo;

张小兵看看他，又看看梁峰，梁峰也落泪。

张小兵没有再哭，他松开房正军的手，用力抹了抹眼睛。

&ldo;叔叔，我等着你。&rdo;

这是世上最纯洁也最沉重的托付。

就这样，梁峰成了张小兵的父亲。对这个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的养子，他甚至比房正军考虑得还要周到。

&ldo;正好我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比赛。既然是这样，我就准备办理退役了。&rdo;梁峰说：&ldo;芝川我不能久留，长安有个射击俱乐部邀请我去做教练。今后一别，我就带着孩子搬去长安了。为免别人起疑心，咱们也尽量……别联系了。&rdo;

房正军不想他这样果决，为了孩子，连运动生涯也放弃了。

他张口结舌，脑子里只是不停地回响着梁峰刚刚说的&ldo;以后别联系了&rdo;‐‐他们刚刚重逢啊。

&ldo;不是，大峰，我‐‐咱们俩没必要不见面啊。&rdo;

梁峰想了又想：&ldo;不妥当，你跟金川的案子永远也脱不开，小旭见你一次，就得想起来一次他的亲生父母。更何况咱们见面，免不了你又想看看孩子，蛛丝马迹，总有一天教人看穿。&rdo;

房正军知道他说得对。要保护张小兵，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他永远隐没在人海，远离金川案的一切，就像&ldo;张小兵&rdo;这个名字从未来过世上一样。

&ldo;你是不是信不过我？&rdo;梁峰诚恳地看住他：&ldo;军子，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我跟你保证，只要我在一天，没有任何人能动这孩子半根毫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