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们了?”师太带着小尼姑进了庵堂,黑牛则是贼眉鼠眼的看向智深大师打听着。智深大师瞥了黑牛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合十站在院子里等着对方出来。等了片刻忽然听到庵堂里传来一声惨叫。智深大师慌忙迈步朝里头跑去,我跟黑牛急忙跟上。进了庵堂就见佛堂里的那尊观音像被打碎,小尼姑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后堂则是传来不宣师太的尖叫声。
传堂入室到了后堂,不宣师太见我们来了,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大喊着:“救人,救人!”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上跃下来,撞开了后门试图逃离。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四方盒子。
“不能让他跑了,那钵盂就在盒子里!”智深大师说话间已经追上去,一探手朝着对方肩头抓去。对方任由智深大师抓住肩头,头也不回的朝门外一挣。呲啦一声肩膀连布料带皮肉被抓下来一块。一团白色的虫子顺着伤口滚落到地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鱼腥味。
“昨晚上的那个人!”黑牛看到那些虫子,当时就开口喊道。智深大师扔掉手里的皮肉,一脚踹到那人的后腰上。咔一声响,似乎是将他的腰椎给踢断了。
那人摔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住盒子不放。而且整个人的腰朝后桥着,就那么朝我们看了过来。
“大师当心!”我口中提醒了一句,摸出天官印就准备上前。
“不要过来!”智深大师口中大喝,僧袍鼓荡气劲运转,说话间对着那人就是一拳。啪,眼前传来一声气劲炸响。这一拳直接将对方的胳膊给打断,那握在手里的盒子也随之飞出去几米,落地之后盒子弹开,里边哪里有什么钵盂,却是一面被修复了五六成的镜子。
“将军镜?”我一眼就认出了这面镜子的来历。
“钵盂在哪里?”智深大师也不管什么将军镜,眼看着盒子里装的不是钵盂,顿时大怒上前。这是他这两年第四次失态。
地上那人也不答话,而是拖着断臂朝林子里跑。智深大师盛怒之下,上前双手接连捣出七拳。
“七星聚顶!”这一招智深大师在山脚下刚刚为我们演示过,没想到在这里却是用出了完全版的。七拳先后打中那人的后背心,啪啪啪啪,一阵炸响之后,那人的身躯上被拳劲震出了七个大洞。
“老和尚动了杀心!”阿俏在我耳内说了句。这是她这次出门第一次开口说话,就算是昨晚上遇到那么诡异的事,她也不曾开口多说半句。
中了智深大师这一招七星聚顶,那人终于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一只拇指粗,长约两寸左右通体纯白,看起来就跟一只蚕差不多的虫子从他体内钻了出来。虫子见风蜕变,身上长出了一对翅膀振翅就飞。这只虫子飞走,其余那些留在人体内的小虫当时就急速扭动起来。扭动了没几下,从体内渗出一滴滴黄水,然后身体干瘪了下去。而虫子们死掉之后,那人的身体也随之开始腐烂。一时间四周围腐臭熏天,让人不敢久留。
“盒子里的东西你可曾动过?”智深大师掩鼻回到了庵堂,看着惊魂未定的不宣师太厉声问道。
“送来时本就是一面镜子,你非要说是什么钵盂。贫尼早就说过没有钵盂,没有钵盂,你偏偏不信。怎么?那钵盂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如此在意它?”不宣师太的话让智深大师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才缓缓将憋在心头的那口浊气给吐了出来。他在忍耐,忍耐着心头的杀意和怒火。
“如此,是贫僧多有打扰。师太放心,从今往后贫僧不会再来打扰贵师徒清修。”将手缩回了袖子,智深大师脸上又浮现出往常的那种古井无波来。
“你们不能这么走了啊,这人不能死在庵堂里啊,还有我那徒弟怎么样了?”智深大师说完准备离开。不宣师太此时倒是不让他走了,上前托住了智深大师的胳膊,她连声问了起来。智深大师皱皱眉,轻轻将她的手拉开,想了想重新走到后门外,点了一把火将那尸体给烧了。尸体遇到火,就好像是沾满了油脂的干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不过刻把钟时间,便烧成了一堆灰烬。风一吹,就此飘散无踪。
“乖乖,一具尸体刻把钟就成了灰,大师你那是什么火这么厉害?人家火葬场还得半小时吧?还得喷油助燃什么的。”小尼姑只是头被撞破了,智深大师草草帮她包扎过,又叮嘱她回头去找家诊所就医,这边朝山下走去。走在下山的路上,黑牛不时跟大师搭讪着。可智深大师心里有事,并没有搭理他。
下山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昨晚的那户人家,他们正满脸愁云的朝山上来。见到我们,急忙打起了招呼。
“大师可见到师太了?她在庵里吧?”
“你们别去了,师太今日有事,不会见人的。过几天再来吧,我们帮你问过了,师太说今日白天准备,晚上就去帮你们把那事给了了。从今往后,让你们安心在家里住下,用不着背井离乡去别处。”黑牛只是生得粗犷,这说起瞎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在他外表的衬托下,这番瞎话确实让对方信以为真。不过瞎话归瞎话,事实上今后也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再去打扰这家人的生活。
“那将军镜留在世上总是个祸害!”走到山脚下,智深大师回头朝山上看看说。
“那大师刚才为什么不索性毁了它?”我问智深大师。
“这是一个鱼饵,想要弄明白盒子里的钵盂为什么会变成这面镜子,暂时就不能毁了它。文正,老衲决意在这附近再蹲守一段时间,看看那个送盒子来的人会不会再来。你家事忙,就先回去吧。回头等老衲这边有了结果,自然会去家里找你。”智深大师并没有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而是决定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