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炅和耶律沙鏖战高粱河畔的时候,耶律休哥正率辽军主力向高粱河疾驰。
这天夜里,耶律休哥命令士兵们把路边的灌木砍下扎成扫帚状,并绑马鞍后面。然后策动马儿,来往疾驰,扬起漫天的灰尘。同时,他下令让所有的士兵全部手持两只火炬,把行军的距离拉远。让敌人无法判断自己真实的人数。
而此时赵炅的军队正在高粱河畔做最后的休整,明日一早,他们就将启程回返宋境。
可惜的是,这一夜,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去的。
“报,东南方向发现有大股辽兵出没。”前方的探子深夜赶到赵炅的帐前汇报。
赵炅当即心下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他刚刚把耶律沙打得落花流水之后,这么快就又会有大股的辽兵赶来。难道真的是辽军主力来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赵炅焦急的问道。
“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小的并未看清楚他们的人数。不过远远的从他们手中所拿火把的数量,应该足足有十万人!”探子据实回答道。
“十万人?”赵炅完全不敢相信,于是再三跟探子确认道。
“是的,小的远远的在山顶上看到山脚下的那些辽兵骑马向这边奔驰而来,马蹄声震耳欲聋,扬起的灰尘漫天飞舞,就连我在山上,都能感觉得到呢!”
这下可让赵炅完全失了方寸。他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宋境,可现在辽军主力的突然前来,让他的计划顿时全部被打乱了。他知道,如果探子的报告属实,那辽军主力用不了两个时辰便会赶到高粱河畔。而那又必然会有一场恶战。是输是赢,谁也不知道。
可既然现在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他就不得不面对。于是他立即下令三军排开阵形,准备应战。
不过因为太过仓促,除了负责巡逻警戒的士兵以外,大部分的宋军将士都已经进入梦乡。所以号召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就在宋军慌慌张张排兵列队的时候。耶律休哥已经率领着左翼部队率先杀到了宋营。将宋军尚未成形的队列冲作几段。
宋军顿时大乱。他们原本白天就已经和耶律沙的部队进行了生死鏖战,体力本就不支。晚上好不容易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结果耶律休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杀到眼前。
所以。辽军所到之地,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马蹄翻飞。很多宋军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如此凶猛的攻势让宋军个个如惊弓之鸟。将领的号令不再发挥作用,士兵们一哄而散开始四处逃命。就连保护着赵炅的侍卫军也有许多置皇帝的安慰于不顾各自逃命。最终留在赵炅身边的人也只有余小海和范小宝等几个最忠心的人了。
如果让这几人护着赵炅逃命,倒也不是不可。不过,就在他们准备护着赵炅偷偷溜走的时候,耶律休哥却发现了赵炅的中军大帐的位置。于是立刻便指挥一队骑兵包抄上去,想要活捉赵炅,创造辽宋战争史上最大的奇迹。
不过余小海和范小宝等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个个武功超群。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就算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他们还是能够使出浑身解数。左挡右杀,在辽军的包围中冲开了一条血路,护卫着赵炅逃了出来。
不过,不幸的是,赵炅逃出来的时候,屁股上中了两箭。但此时他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然还是逃命更重要了。于是他根本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便朝着正南方向落荒而逃。
因为天太黑,又是在慌乱中,不辨东西,赵炅理所当然就和余小海他们跑散了。
他举目四望,夜黑如水,根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虽然草原上到处都可见四处逃窜的宋军将士,但在此时此刻,却再也没有人能够认出他就是堂堂的大宋皇帝赵炅。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也依然不能放弃。他是一个国家的皇帝,如果连他都放弃了,那这个国家岂不是随时就会灭亡?虽然他最开始当皇帝的初衷绝对不是为了争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不是为了善待百姓。对他来说,他只想通过当皇帝这件事来得到一个女人。而现在,他为了得到这个女人,差点连命都丢了。他后悔么?或许是有那么一丝丝后悔的。可他绝不是后悔自己为了这个女人不顾一切,而是后悔自己自视太高,太掉以轻心。
他知道,现在大辽国实际的主人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而她性子如此孤傲,如果不能像一个英雄一样让她主动折服,那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只是,一别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太低估了她在政治以及军事上的造诣。也许是大男子主义的缘故,在他的眼里,女人从政那就跟闹着玩是一个效果。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把她当成是对手,他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天真浪漫并且倔强十足的丫头。可事实上,她早已不是。这些年无论是耶律贤的刻意培养,还是她自己勤奋好学,她终究是慢慢的蜕变成了现在这个生杀予夺的女人。
看着这漆黑的夜空,他突然有些想念她,想念她曾经的笑靥如花,想念她的天真和倔强。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都涌上他的心头。他是在怀念吧,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她如今的蜕变以及自己的失败。
他多想站在她的面前,大声的质问她为何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如果真的再次相见,他还有勇气问出这句话么?
想着想着,他突然有些羡慕耶律贤了。自从登基第三年之后,便将一切都交给了她,让她替自己打理国家大事,也为自己相夫教子。
那些他曾经要想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是一飞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的。
想来,也是命运。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仅此而已。而他和她,或许此生也就只能这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