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都穿着洋装,别说,其中一个长得还真像朱佑榕。衣着高雅,瓜子脸,杏核眼,纤挺的小鼻子,长头发用发卡拢着,就是好像比朱佑榕还小一点,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紧张地睁着大眼睛。
另一个女孩子年龄比较大一点,约有二十五六岁,穿着较朴素,长得很淡雅恬静,戴着一副眼镜,齐耳短发,一身蓝衣,好像个女大学生的样子,伸臂护住年纪小的少女,像护住自己的妹妹一样,但却显得很娴静,文文雅雅地说:
“我告诉你们了……你们都搞错了,她不是……”
她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是南京口音。
为首的军官笑道:
“你已经说得够多了,现在我不要你说,我只要听朱小姐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她不是朱佑榕,她听不见,也不能说话……”
“呵呵,朱小姐,我们那么有风度地请您,您还是一味地装聋作哑,您不嫌丢身份吗?”
眼镜少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很无奈地道:
“我说过了啊,她是‘林福记’粮农公司的大小姐,从小失聪……我是她的家庭教师……”
“哼哼,还什么粮农公司,明明一口南京口音……”
“我们是浦口人呀,口音当然比较像南京的……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们买了火车票,还要赶火车……”
说着就要护着年纪小的女孩往外走,当然走不出去,两个军官一站,就把她们挡回去了。
眼睛少女也不生气,只是皱着眉头望着他们,又有点恳求地道:
“真的,长官,我们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让我们走吧。”
……
向小强确定了和自己没关系后,边也伸着脖子看,一边听人群里的议论。慢慢知道了怎么回事。
就在向小强他们在城里接头的时候,几个粘杆处的下级军官带着那张有朱佑榕照片的报纸,骑着车子来这家店检查,问老板店里有没有长这样的少女。老板看照片,觉得住在二楼雅间的两个少女,其中一个很像。他们马上上去找,正看见两个女孩子下来跟老板结帐退房,其中一个女孩长得的确很像朱佑榕,年龄也差不多,另外照顾她的那个大些的少女还是南京口音。几个军官把她们叫住盘问,那个“朱佑榕”就装聋作哑,年龄大的眼镜少女就东拉西扯,说她们是哪里哪里的,谁谁谁的大小姐……
粘杆处军官一边派人通知城里,一边盘问,足问了半个钟头,像朱佑榕的女孩子始终装聋作哑,没想到眼镜少女看着挺斯文,却滑得像条鱼,先一脚踢碎个暖瓶,然后居然还能当着几条大汉的面,拉着“朱佑榕”一下子跑出客店。几个人追出来,却根本找不到人。还是旁边小巷子里一阵狗吠,他们才找过去,正发现两个女孩的逃路被一条恶狗堵住,那个“朱佑榕”不敢过,眼镜少女正在努力驱赶呢。要不是恰好有这条狗,就真给她们跑掉了。
这样,他们越发肯定了这就是南明女皇朱佑榕,才有了客店前的一幕。
那个军官对“朱佑榕”还很尊敬,但对眼镜少女就没那么客气了:
“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请的是朱小姐,你也得跟着走……好了,到我们分署里去说吧,快点,不然我们动手了。对朱小姐我们不敢动手,对你别说动手,动脚都行。快点,不然我拉人了。”
眼镜少女皱着眉头,显得很烦躁,又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一跺脚,拉着“朱佑榕”的手说:
“算了算了,跟他们去吧。”
看她们终于认命了,几个粘杆处军官都一阵轻松。鉴于眼镜少女很会逃跑,他们只是让“朱佑榕”坐在小轿车的后排,把眼镜少女和一车宪兵塞在一起。
人群慢慢闪开一个口子,两辆车陆续开出,最后一辆车的宪兵也在一个接一个上去。
孙掌柜脸色急速变换着,胸口剧烈起伏,喉头不断翻滚,突然,他扯开喉咙,大喊道:
“长官!等一下!”
最后一车宪兵都朝这边望过来。孙掌柜脸涨得通红,心想着,丢掉了诱捕南明女皇的大功,抓住南明奸细的小功可不能再丢掉了。他一手抓住向小强,一手抓住肚子疼,嘶声喊道:
“长官,别让他俩跑了!他们是南明奸细,!”
……
这人要是倒霉啊,天上掉泡鸟屎都能砸头。
向小强原准备把这个孙掌柜骗到古黄河边上,让肚子疼下手,绳子一勒,绑块石头往河里一扔,就完事了的呢。
现在黑乎乎的大军卡颠又颠,左右都是冷冰冰的钢盔和军大衣,还有长长的毛瑟步枪。
向小强脑子很乱,不知道小分队其他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那家客店里,也不知道自己二人被抓时候,他们看没看见。刚才被捕的时候简单搜了一下身,他们每人的两支盒子枪和一只卢格都让搜出来了。当时粘杆处的人还很惊讶,一个人身上居然能搜出这么多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