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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福王妃微微笑了起来，&ldo;正是我那个孽根祸胎来了。&rdo;沈夫人便令郭妈妈领着沈紫诺和沈紫言回避，福王妃笑道：&ldo;都是小孩子，不拘那套虚礼的。&rdo;话音刚落，已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眉如墨画，相貌十分清秀，墨色的长发束着雪白的宫绦，一身石青色的褂子显得十分素净。

福王妃笑道：&ldo;这是沈尚书的夫人，这是沈家大小姐，这是三小姐。&rdo;杜怀瑾神色从容的参见，沈夫人忙虚扶了一把，见他语言清楚，谈吐有致，且又一表人才，风流潇洒，对福王妃笑道：&ldo;令郎真乃龙驹凤雏，将来前程未可量也。&rdo;

福王妃的笑意一直渗透到了眼底，&ldo;只是被我钟溺得不成样子了。&rdo;正说着话，一个身着湖蓝色褙子的女子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未留头的小丫鬟，&ldo;娘，你看这些花好看不好看？&rdo;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沈紫言不由抬头打量了她一眼。

和自己一般年纪的模样，卷着袖子，露出半截莲藕般的小臂，白嫩的手里捧着一大簇粉色的茶花。论样貌和杜怀瑾倒有几分相似，面如中秋之月，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神采，十分有神。见了陌生人，也不怕生，黑溜溜的眼珠子直转，十分好奇的样子。目光落在与自己差不多年岁的沈紫言身上，显出几分兴致来。

这便是杜怀瑾的小妹杜水云了，因是福王和福王妃唯一的女儿，自小便受尽溺爱，十二岁的年纪还天真得如同小顽童一般。

福王妃见着不成个样子，沉下脸，责备道：&ldo;又到哪里顽淘去了？回去告诉你老子，仔细你的皮。&rdo;杜水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沈紫言笑道：&ldo;大人都是这样，动不动就唬人。&rdo;说着，走到沈紫言身边，低声道：&ldo;你母亲也是这样的吗？&rdo;

沈紫言忍俊不禁，又不敢笑，忍得好不辛苦，正欲说些什么，只听福王妃喝道：&ldo;云儿，不许胡闹！&rdo;杜水云讪讪然的走到福王妃身边，有些沮丧，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福王妃满脸歉意的对沈夫人说道：&ldo;都是被我宠得不成个样子，让您见笑了。&rdo;

&ldo;哪里，哪里。&rdo;沈夫人笑得开怀，十分喜欢的样子，&ldo;我就喜欢这样活泼的孩子。&rdo;福王妃脸上这才微微好看了些，斜了杜水云一眼，和沈夫人拉起家常来，杜水云坐在福王妃旁边，早已按捺不住，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不住的朝三哥杜怀瑾使眼色，哪知杜怀瑾却如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

沈紫言见着暗暗好笑，对这位郡主又凭空增添了几分好感，看着这样天真浪漫的杜水云，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纯真。沈紫言微微一抬眼，就看见杜水云坐在那里偷偷张望，一副无奈，忍耐的样子，与杜水云目光相对，抿嘴轻轻一笑，杜水云也回之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

果然，没坐了片刻功夫，杜水云索性站了起来，&ldo;母亲，我想去放风筝。&rdo;还未等福王妃答话，便窜到沈紫言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ldo;我和沈家姐姐一起去。&rdo;沈紫言哪里不知道她的用意，微微的笑，福王妃看着神色从容的沈紫言，再看看自家顽劣不堪的幼女，大感头痛，气闷的瞪了她一眼，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发作，又见她挽着沈紫言，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吩咐身旁的徐妈妈：&ldo;好生看着点。&rdo;

徐妈妈笑着应是，杜水云大喜过望，欢呼雀跃，挽着沈紫言就往外走，却不料走得急，不慎撞落了黄木雕花茶几上的小连环洋漆茶盏，只听咣当一声，翠绿的茶水顺着沈紫言湖光色挑丝长裙滴滴点点的流下来。

杜水云见污湿了沈紫言的新裙子，自己不好意思，&ldo;哎呀&rdo;一声，道：&ldo;弄脏了这好生生的裙子……&rdo;白如寒梅的面上染上一抹红晕，沈紫言见着微微笑了笑，&ldo;没事，另换一条就是了。&rdo;墨书、宝琴二人忙拿了帕子替主子擦拭水痕，沈紫言顾忌到有杜怀瑾在场，不许二人再擦拭，拖着湿漉漉的裙子站在原地，一眼瞥见满脸窘迫的杜水云，浅笑着宽慰她：&ldo;不碍事的，郡主不必多虑。&rdo;

杜水云见沈紫言丝毫不怪罪自己，反倒还安慰自己，更是羞愧，把那活泼性子也收敛了几分，福王妃深深看了沈紫言一眼，眼角瞥见一旁饶有兴致的儿子，浮出一丝笑意。飞快的瞥了一眼沈夫人，见她面色如常，更是暗暗点头，不愧是出身的人，行事自有一番气度，就连这小女儿，都是落落大方，风光霁月，那份从容叫人看了就欢喜上三分。

杜水云却不知母亲在想什么，只是见着她没有发怒，心中松了一口气，牵着沈紫言的手去内室换衣裳，福王妃看着沈紫言依旧不变的优雅袅娜的背影，若有所思。沈夫人见着分明，心中似有所觉，只装作不知道。

福王妃抿了一口茶，笑道：&ldo;我这呆女儿，就没有半刻消停的时候，总是叫人操碎了心。&rdo;虽是如此，语气里的溺爱之意丝毫没有减少，沈夫人也是为人母，说到此处也是心有戚戚焉，&ldo;我这两个女儿也还罢了，只是我那小儿子，多病多灾的，真真叫人不得安宁。&rdo;

&ldo;可是有什么不足之症？&rdo;福王妃很是关切的样子，&ldo;孩子还小，这可拖不得。&rdo;沈夫人就轻轻叹了口气，&ldo;之前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近些日子以来就断断续续的，有时候好些，就能出来走走，不好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着实令人伤神。&rdo;

第6章上香（三）

那厢里杜水云却在窃窃私语：&ldo;好姐姐，都是我的不是，等我回府以后，差人送一件新裙子给你可好？&rdo;沈紫言抿嘴微笑，这个郡主，倒也不是那不显事，仗势欺人的人，抿嘴笑道：&ldo;不过是一件裙子，郡主不必挂在心上。&rdo;杜水云笑了笑，看着她系上鹅黄色裙子，眼里露出几分惊艳，&ldo;沈姐姐，你可真漂亮！&rdo;

沈紫言倒有些羞涩，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毫不遮掩的夸赞自己的容貌，虽面上发热，心里却是欢喜的，&ldo;郡主也是天人之姿。&rdo;&ldo;你觉得我好看？&rdo;杜水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发髻，&ldo;你叫我水云好了，郡主这个名号听着怪生分的。&rdo;说着，忍不住噗哧笑了，&ldo;我们这是不是有王婆卖瓜之嫌？&rdo;&ldo;王婆卖瓜？&rdo;沈紫言眨了眨眼，戏谑的笑道：&ldo;如今郡主还不到豆蔻年华，怎么能称为婆子呢？&rdo;

杜水云掌不住大笑，&ldo;沈姐姐真真是有趣，不像我身边那些个人，都木讷无趣得紧，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简直是老气横秋！&rdo;沈紫言微微的笑，并不答话，杜水云见着立刻起了结交之心，只觉得她比那些人来得真切，没有那矫揉造作的性情，更令人感到亲近，&ldo;我在家的时候独自住着一座院子，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尽管来玩。&rdo;

沈紫言也不推托，笑着答应了，与杜水云相携一并出了内室，回到了正殿，但见福王妃与沈夫人相谈甚欢，&ldo;你也别太心焦，我认识太医院的陈太医，学问渊博，医理极深，且能断人的生死，我即刻差人回府拿着王爷的名帖去请，明日就该去瞧瞧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