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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第1页）

&ldo;是么？&rdo;杜怀瑾学着她的样子，上下打量她，&ldo;若是我们的儿子像你，那可会让媒人踏破了门槛。&rdo;沈紫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ldo;天下就有你这等油嘴滑舌的人。&rdo;话虽如此说，心里却还是欢喜的。

哪一个女子，不喜欢听溢美之词。

杜怀瑾眉梢微挑，嘴角高高扬起，&ldo;我听说，男子生得俊俏，反而不好找娘子，若是生得粗实些，看上去也老实，自然来说亲的人，也就多了。&rdo;沈紫言立刻会意过来，他是在借机反讽自己，不怒反笑，&ldo;看来我是那五大三粗的了。&rdo;

杜怀瑾轻笑出声，在她嘴角啄了啄，顺手摸了摸她的面颊，&ldo;别板着脸，对孩子不好。&rdo;沈紫言狠狠瞪了他一眼，&ldo;你嘴里，几时能有好话？&rdo;杜怀瑾宠溺的凝视她微嘟的红唇，忍不住凑上去啄了啄，低语道：&ldo;我哄你呢。我们紫言倾国倾城，哪里是一般女子可比。&rdo;

沈紫言横了他一眼。

&ldo;吾妻紫言，风华绝代。花前一笑，芳洲绿尽。&rdo;杜怀瑾轻轻吟了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ldo;我们的女儿，若是有你一半的容貌，就足以笑傲群芳了。&rdo;这目光实在太过炽热，沈紫言不由微垂了头，淡淡笑了笑，&ldo;我倒希望是个儿子。&rdo;

杜怀瑾暗暗叹了口气，慢慢伸出手，轻轻在她肚子上摩挲。那神情，专注而小心，宛如呵护着绝世珍宝一般。沈紫言见着，不由动容。她一生渴望被人珍视，免遭流浪之苦。如今珍视她的人就在眼前，心里盛开了一朵朵缠枝花，朵朵压枝低。

&ldo;紫言，紫言！&rdo;杜怀瑾忽然失声惊呼，双手加重了力气，在她肚子上胡乱摸索。沈紫言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吃了一惊，忙问：&ldo;怎么了？&rdo;杜怀瑾欣喜若狂的看着她，双手不离她的肚子，&ldo;紫言，方才，我们的孩子，踢我了。&rdo;

一面说，一面拉着沈紫言的手，&ldo;你也摸摸，就是这个位置，他踢我了。&rdo;沈紫言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孩子的动静，自然没有杜怀瑾的反应激烈。可是见着他如此欢喜，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顺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故意皱了皱眉，嗔道：&ldo;你看看，这孩子也是个偏心的。你摸上去，他就知道和你打招呼，到了我的时候，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rdo;

&ldo;我们的孩子，哪能不喜欢你。&rdo;杜怀瑾似乎生怕她着恼不喜欢这孩子似的，急急忙忙的解释：&ldo;只不过是累了，要歇歇。&rdo;沈紫言望着他患得患失的神色，莞尔一笑。那边杜怀瑾却似发现什么新鲜事物一样，不住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

沈紫言微微觉得有些发痒，不由按住了他的手，&ldo;你也消停点儿，这孩子也是个懒怠的……&rdo;话还未说完，又传来杜怀瑾惊喜的声音：&ldo;紫言，你摸摸，他刚刚又踢我了！&rdo;这次，沈紫言清楚的感到了这孩子的动静，摸了摸那块凸起，笑了笑，&ldo;这是孩子的小脚吧。&rdo;

&ldo;是吗？&rdo;杜怀瑾高兴得和小孩子似的，眼中闪闪发亮，&ldo;你说，是哪只脚呢？&rdo;沈紫言白了他一眼，她如何知道这事。杜怀瑾却乐此不疲的，不停的在她肚子上摸索。或许是这孩子感受到了他父亲的喜悦，开始在沈紫言肚子中大闹了起来。

惹得杜怀瑾不住惊呼，一会儿那孩子还在这边，过一会，就踢到了那边。杜怀瑾兴奋不已，连连说道：&ldo;这孩子像我小时候，也是个调皮的。&rdo;沈紫言也微微有些诧异，总觉得这孩子，太过闹腾了些。

杜怀瑾伏低了身子，将头轻轻靠在她小腹上，侧耳倾听，还眼巴巴的问她：&ldo;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和我说话？&rdo;沈紫言顿时无言，扶住额头，无可奈何的说道：&ldo;这才几个月的孩子，还未落地，哪里就会说话了。&rdo;

杜怀瑾哪里听得进去，一面摸着她的肚子，一面轻声说道：&ldo;小包子，你快点出来，爹爹带着你骑马马。&rdo;沈紫言无言的望了他一眼，过了一会，才叹息：&ldo;你方才，叫我们的孩子什么？&rdo;&ldo;包子。&rdo;杜怀瑾没有片刻犹豫，&ldo;我还未想好名字，但是小孩子都是白白胖胖的，叫包子也差不离。&rdo;

沈紫言再次无言。

听说孩子刚出生，都是皱皱巴巴的。至于杜怀瑾所见到的，多半是一两岁的孩子。看样子，这厮是从来没见过小孩子了。可是杜水云是他的妹妹，难道他没见过杜水云小时候。想到此处，也就随口问道：&ldo;你难道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rdo;

杜怀瑾摇了摇头，满腔心思都放在她肚子上，连回答都含含糊糊：&ldo;云儿出生的时候，我才两岁，哪里记得许多。等我们的包子出生，我可要好好看看。&rdo;

沈紫言抬眼看着他，沉默了一阵，幽幽说道：&ldo;其实，我觉得，应该叫馒头。&rdo;

第287章良夜（四）

杜怀瑾低声笑了起来。

沈紫言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轻颤，忍不住顺手牵过他白皙的手，掰开一根根指头，然后对准小拇指狠狠咬了下去，&ldo;不许笑！&rdo;她那点微末力气，杜怀瑾哪里放在眼里，吃吃直笑，双肩抖动，最后索性伏低身子趴在她身上笑得浑身颤抖。

沈紫言大感窘迫，扯着他的黑发，将他从自己身上挪开，怒目以对：&ldo;难不成只许你叫包子，不许我叫馒头？&rdo;杜怀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面伸手胡乱拭了拭眼角，一面张嘴在她脸上啃了一圈，笑着哄她：&ldo;好，好，我们紫言说的，都好。&rdo;

分明就是糊弄她。

沈紫言就扯住了他垂落的头发，&ldo;自然是好。&rdo;杜怀瑾却突然沉默了下去。这一突然转变，叫沈紫言微微一怔，看着他肃然的脸色，不安的问：&ldo;怎么了？&rdo;杜怀瑾微微一笑，嘴角微勾，幽幽说道：&ldo;说起来，有许久，未曾这样笑过了呢。&rdo;

沈紫言心里猛地一颤。

不由抬起头，细细的凝视着眼前的人。绝美的面容上，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似漫天繁星，倒影在湖面上。又似那宴席上的烟火，一瞬之间绽放了光华。而后，慢慢沉寂下去。叫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沈紫言只觉得心里有一处，蓦地塌陷了下去。

杜怀瑾生在王侯将相家，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不快活？

荣华富贵，名利地位，他一样不缺。旁人有的，他必然有，旁人没有的，他也有。然而，他却并不快活。或许正是在权势的重重压覆下，让人原本最为简单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忘了，什么叫做快乐。

一瞬之间，沈紫言似乎感觉，自己触到了杜怀瑾，心底最深最深的那一处。

她伸出手臂，揽住杜怀瑾的脖子，柔声笑道：&ldo;那以后可要多笑笑才是。&rdo;杜怀瑾微微颔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别开头去，望了望窗外，天还未亮，杜怀瑾索性揽着她又躺了下去。沈紫言惬意的依偎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二人的呼吸交融，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热烫的呼吸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