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通内心大恸,用衣袖掩着轻咳,将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一言为定,我等沈兄回来。”
正前方有两个小厮提着行李,等候着新知县。
沈是看了一眼,作揖告别两人:“送君千里终须别,就到这里吧。”
“改日相逢,再把酒言欢。”
而后,翻身上马挥手,一骑绝尘。
李云赋望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攥紧了双手,沈兄,天地虽不仁,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一支箭从城墙上破空而出,惊扰了歇脚的昏鸦,它扑棱飞起,在空中盘旋远去。
阿良端了杯热茶上来,奉至柳侯爷手边:“此处空荡无物,侯爷在射什么?”
柳侯爷接过茶,拿白瓷杯盖浮去表面白沫,仰头饮尽不言。
而此时,忽起狂风,卷起一方儒巾飘荡在空中。
柳侯爷眯起了眼,闪过寒星一般的光,他左手拿弓,右手持箭,只听见“蹦”的一声,紧绷的弓弦回弹,而那方儒巾被箭穿过,死死的钉在地上。
他将弓一抛,背着手下了城墙。
崇明路远险峻,一路上基本靠骑马而行,许是崇明人太过野蛮,圣上体恤,还多派了两个小厮跟着沈是。
沈是心情很好,他并不担心下放的事情。如今秋至,年关在即,很快便是政绩审核的时候,沈太傅名头已抛,预计他将崇明整顿一番,有个由头,便能回来了。
而且还有这样游山玩水,尽享大齐风光的福利,简直是恩赐。
他一边晃晃悠悠的骑着马,一边和小厮聊天:“你们叫什么名字?”
长得娃娃脸的小厮,笑着说:“回老爷,我叫盛意,他叫顺和,老爷你别理他,他八竿子也打不出个屁来。”
顺和脸若刀削,看起来有点凶,沉着脸不说话。
沈是说:“盛意,顺和,意头好的很,是兄弟么?”
盛意狡黠的笑着,骑着马过去用手肘撞了下顺和,说:“老爷问你呢?”
只见两匹马突然交颈厮磨起来,盛意娇俏的笑了出来,东倒西斜的没个正型。
顺和拍了拍马分开,有几分无奈的说了句:“别闹。”
沈是心里有点异样,他直觉两人关系匪浅,但不是兄弟是什么,他还真想不到一个合适词去形容。
盛意不依不饶的挽过顺和的手,顺和脸冷冷的,却没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