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通现在还是翰林院的人,熟的不行的说:“待客居多!”
李云赋说:“前院人来人往,别说翰林学士,便是朝堂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才子,如此盛况若要看上一眼,起码花费两柱香时间,而闲等之际,文通兄,你会做什么?”
“聊天啊!”文通双手一拍:“我懂了!本来众人皆想夺魁,必然藏着掖着不愿多谈,但等候时间长了,又有外客纯属欣赏的说两句,自然有人高谈阔论,我的天,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啊,快快快!”
文通说风就是雨,撒着腿就要跑,沈是揪住了他后领说:“不急……发酵还需要时间,你能懂掌院苦心就好,集百家之长,才能所向披靡。”
第25章孟香客
不出所料,前院已有人不少人围在一起阐述自己的想法,时至激烈处,竟有几个不顾斯文的对骂起来。
李云赋和文通混入人群之中,时而参与辩解,时而将良策记于心中,忙碌的不成样子。
向来宁静致远的翰林院,此刻比庙会还要热闹。
热火朝天时分,有一位翰林编修处,人聚集的最多,他正侃侃而谈:“江城连着黄河,四周环水,若来年大雨,此处必定涨潮,祸及千里。私以为兴修之事,定以江城为要塞,固坝引流,方可行之……”
“实乃真知灼见!”
“妙哉……妙哉……”
李云赋本无意出声,但见迎合者颇多,不免着急的说:“此言差矣,江城年年兴修,早已固若金汤,在从此处入手不过是画蛇添足,而钱塘江经三峡,水势迅猛,可此间除却堤坝,竟无通渠之道,定是大患之所!”
那人兴头上被打断,心里压着火要反驳,却又有些无从下口,一见是李云赋,便撇嘴说:“宋阁老门生,说的当然都是至理名言了。”
话里像嚼着沙砾,教人膈应又难受。
文通本一听这语气就来气:“你若不痛快,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辩不过别人就在这里阴阳怪气,算什么君子!”
“你含血喷人!”大家都是读圣贤书大的,嘴里吐不出两个脏字,被这样直白的训斥,脸上挂不住的涨红,他突然想到什么:“我不算君子,也不会去娶寡妇!”
议论的人,被“寡妇”二字勾住了耳朵,纷纷侧目看来。
李云赋本还担心文通为了自己伤了和气,正想去阻止,听见此话,立即站了出来,脸色阴沉:“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你我同我翰林进士,遇事不审度自身,反而同室操戈,以恶毒之语去诋毁他人德行,如此行径又与小人何异?!”
“真是混淆是非,李给事中和文侍讲,一个骂我不算君子,一个骂我小人行径,莫非仗着官大,还不让人言论自由了!我虽不过小小编修,但若要我为强权所折腰——”那人直啐一口:“想都别想!”
自古文人相轻,互相不对眼的数不胜数,更别提像李云赋和沈是这种一来便是风云人物的,面上不说,心里多少都有不服之气。
如今被这位编修一挑事,嘴里又颇为正气凛然,而对方却新进一甲三人皆在,四下游散旁听的人,不免心里的天平往弱者身上斜去,纷纷闲言起来。
“你倒打一耙!”文通恼怒的叫起,沈是却拉了下他衣袖,示意他别上套,众人聚集于此不过是为了广纳良言,对市井吵架,大多无人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