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士有点不相信。
&ldo;女孩儿家的读完小学就算了,你弟要结婚了。&rdo;王女士还是把这话说了,&ldo;我瞧着门市部慢慢比以前更好了,以后亲生的闺女男孩,再上也不迟。&rdo;
谢怀这次没有点头,抬头对着墙壁,看了很久。
劳教所已经搬到西山了,这里反倒离市中心不远,只是房子破旧,有了二三十年历史的屋子都面临拆迁的命运,所以才会这么便宜。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墙壁才会那么脏,地面还是水泥地,总是感觉不干净,最重要的是,这里无端让人觉得逼仄,喘不过气来。
想必曾经关在这里的人,也有相似的感觉吧,有罪的,没有罪的,都在一个地方待过。
想到这里,谢怀笑了笑,她脸色苍白,之前因为怀孕的浮肿还没有消去,这个笑,就显得有些无力,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王女士这么一提,就等着自己女儿点头。对她来说自己的儿子肯定要比谢橘灯亲的多,别说谢橘灯不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这次她儿子结婚也要谢怀出点钱。
谢怀是家里的老大,老大总是要担负很大的责任的。
谢怀忽然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凉:&ldo;当初我就没上完学,有点遗憾。&rdo;
王女士本来准备开口催,这下忽然不敢说话了。
&ldo;谢军的事儿我操点心,但以后过日子肯定不能我替他过。&rdo;谢怀眼底都是凉意,&ldo;该给的我都给,不过成家之后,就是大人了。&rdo;
王女士心里嘀咕了两句,但没敢大声说出来。
因为她理亏。
但她最后还是开口了,声音很委屈,&ldo;他是你弟弟。&rdo;
谢怀幽幽道,&ldo;我是他姐姐,我不能替他把日子给过了。&rdo;
当年太爷爷一句&ldo;你以后赚钱给他花&rdo;,真是任谁听了都心凉。
王女士嗫嚅了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ldo;苦了你了。&rdo;
谢怀眼睛不转,还是直愣愣的看着前面,嘴上轻声道:&ldo;没事。&rdo;
她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忍下去,不过是个习惯。
虽然这么多年了,其实她依旧没习惯。
送走自己的母亲后,谢怀没有躺着,而是坐在床头,半靠着墙,眼睛透过那一扇窗户看向窗外。
天空很蓝,晴空万里无云,阳光播撒大地。
但屋子内很阴冷,这里背阳,本来就是个劳教所,环境肯定不会多好。
但打拼事业,谁会贪图享受?赵展不是个体贴人的,拿这话噎她,说她天生不是个享福的,还想着有暖气,别做梦了!
他对周围的人都仁慈,都很好,好的像个圣父,散发着光辉,谢怀却知道他对家人很苛刻,这么多年,她一直就这么过下来了。
她从前的生活比现在更苦,没道理她从前忍下来,现在却受不住。
但赵展还是有优点的,就是他能吃苦。只是这种吃苦完全没有未来可言,赵展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人,赚了钱,转手就能送到别人手上,自己什么都不得。
或许算得了好名声?宁愿别人欠自己,不愿意自己欠别人,要个债都不想开口,但凡催两句,都能骂到自己头上。
谢怀呵呵了一声,摸到了床垫下的那个绿色塑料带,里面是她攒的钱。
明面上攒的钱,赵展觉得他摸到了自己的命门,但这并不是谢怀的所有。
财不外露,夫妻不同心。
听到医生说自己很难怀孕,谢怀就明白了一点,她需要给自己一条后路了。
不为其他,她也要给谢橘灯攒钱上学,给自己攒养老钱。
如果自己不能再生,那谢橘灯就会是依托,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生的,但几乎是从她还在襁褓的时候就养了她。
谢橘灯很聪明,假日时日必定可以出头,到时候沾一点她的福气。
只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