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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他收回目光,转过身朝里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粟息没有再见过聂靖泽。钟情也开始恢复到往日里上夜班的正常生活。两天后的晚上,粟息下班回家时,收到了钟情的消息。

对方在微信上兴致勃勃地道,领到了前一个月的工资,想要请他吃饭。

粟息却一盆冷水泼下来,告诉钟情他们的下班时间无法重合。

钟情失望之际,仍旧不放弃地问他哪天调休。却很快想起来,粟息上一周才刚刚休过月假。他唉声叹气,请客的事情只好推迟到下一个月。

粟息仍旧循规蹈矩地过每一天。在清晨中固定的时间里醒来,日复一日地走同一条路去上班,又在夜幕中踩着路边的灯影回到出租房里。

火锅店晚上九点准时打烊,关店以后经理将所有员工留下来,开了一个短会。半个小时以后,粟息换下店内的工作制服,从后门打下班卡离开。

隔壁龙虾馆还有夜间夜宵供应时间,此时正是客满的热闹时间。经过龙虾馆后门时,粟息遇上轮班结束的厨师大哥。

厨师大哥一只手里夹香烟,另一只手里拎两盒打包的麻辣小龙虾。抬眼看见他时,张口寒暄道:&ldo;下班了啊。&rdo;

粟息点点头,并排与对方走出巷口。

厨师大哥将没点燃的香烟夹在耳后,顺口问他:&ldo;下班去哪玩啊?&rdo;

粟息看着前方的路道:&ldo;下班回家。&rdo;

厨师大哥诧异地咦一声,&ldo;这个时间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回家也太早了点吧?&rdo;他眯着眼睛八卦,&ldo;还是说家里有女朋友等啊?&rdo;

粟息没有说话。

&ldo;有女朋友等可就要早点回家去哄女朋友啊。&rdo;厨师大哥自顾自往下接,&ldo;我年轻那会儿交上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因为我下班时间晚没时间陪她,吹了。&rdo;

粟息轻抿嘴巴,像是笑了,又像是没有,&ldo;我没有女朋友。&rdo;

厨师大哥闻言摸上鼻尖,悻悻然哦了一声,&ldo;既然没有女朋友,回家这么早干嘛?&rdo;

粟息答得毫不迟疑,好似他已经按照自己口中这样的安排,度过了以往的每一个日日夜夜,&ldo;回家洗个澡,然后睡觉。&rdo;

厨师大哥终于忍不住震惊得停了脚步,神色不解地打量他一眼,&ldo;要不是出来时看清楚你的脸了,我这会儿大概真的要以为,走在我旁边的人是老赵不是你了。&rdo;

粟息微微一顿,略有困惑,&ldo;老赵是谁?&rdo;

&ldo;老赵是跟我一起轮班的人。&rdo;厨师大哥摇了摇头,&ldo;他今年也有五十岁了吧。早些年结婚以后,生下来的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老婆看到医院里的催费单,二话不说丢下儿子和老赵跑了。最后儿子也没救活,这些年来,他也没再相对象,就一个人凑合过。&rdo;

&ldo;上回聊天时我问他平常下了班都做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他就是像你这么回答我的。&rdo;厨师大哥又看他一眼,&ldo;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在下班以后去酒吧里,喝酒跳舞吗?就连我自己下了班回去,还要先配着宵夜和啤酒看看电视才睡觉。你这样,哪里像是年轻人啊。&rdo;

粟息没有辩驳,只是言简意赅道:&ldo;不是每个年轻人都喜欢去酒吧。&rdo;

话未落音,先瞥见身侧的人顺手将什么东西递了过来。借着头顶稀疏的路灯,他看清那是一盒小龙虾。粟息愣了一秒,眼底浮起淡淡的疑问来。

厨师大哥轻晃了晃手里的打包袋,慢吞吞地叫他:&ldo;小粟啊,你喜不喜欢篮球啊?&rdo;

粟息闻言,却是不知道回忆起什么来,稍稍晃神一秒,&ldo;以前是喜欢的,只是这两年不怎么打了。&rdo;

厨师大哥点点头,表示了然,&ldo;年轻人还是要学会在下班以后,多给自己找点消遣娱乐的事情做,不然这日子得多难过啊。&rdo;他将打包袋推入粟息怀中,&ldo;你回去洗个澡,先吃点宵夜看一场篮球赛,再上床睡觉。我给你担保,肯定要睡得比前一天香,保不齐还会做点美梦。&rdo;

粟息神色惊讶地看向对方。一秒以后,他抱着那盒小龙虾,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模模糊糊地想,他有多久没有做过美梦了?从前他觉得聂靖泽就是他的美梦,后来他才慢慢肯承认,自己大概是在白日做梦。

第二十六章

走出巷子以后,粟息和厨师大哥分道扬镳。

他沿着街道朝左侧的方向走,龙虾馆仍在开门迎客,正对大门的路边无声无息地停着一辆车,黑色的车身大半隐没在夜色中。这条街靠近人流汹涌的步行街,不但是不允许无故停车,且交警也查得严。

粟息多看了一眼那辆车。

车窗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不出来车里有没有人。车型和车身颜色却让他觉得熟悉。

粟息从车前走过时,微不可见地加快脚下步伐,想要去看一眼挂在屁股后的车牌号。无论从前现在,无论有意识无意识,他总是对与聂靖泽有关的数字十分敏感。譬如对方的电话号码,又譬如对方的车牌号。

他心不在焉时,副驾驶的车窗却降了下来。低沉模糊的嗓音滚过唇齿间,被夜里的微风轻轻卷起来,送入他的耳廓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意味不明。有人叫他的名字:&ldo;粟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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