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72章（第2页）

晏南飞不在病房内。

病床上被子是敞的，床头柜前的一杯茶还冒着热气。诸航放下果篮，低头嗅了嗅窗沿上搁着的一瓶洁白的马蹄莲，心想人大概刚出去吧。

病房朝南，采光非常好，初升的朝阳毫不吝啬地从窗外缓缓铺满了整个房间。

没有等多久，便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ldo;我说过我很好，啥毛病都没有，住什么院呢？&rdo;

诸航竖起耳朵，辨出这是晏南飞的声音。

卓阳也在，&ldo;没毛病的人还会昏倒？&rdo;

&ldo;现在放心了，我要出院，我讨厌这股消毒水的味道……航航？&rdo;晏南飞挽下衣袖，把按在手臂上的棉球扔掉，有点喜出望外。

&ldo;小姑姑、小姑夫早！&rdo;诸航忙堆出一脸乖巧的笑。

卓阳扫了眼果篮，一张脸粉涂多了，像张白纸，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ldo;又不是什么大病，大清早跑过来干吗？&rdo;声音隔了层纱，听不出起伏。

&ldo;都讲什么呢，这是孩子的心意。&rdo;晏南飞责备的一瞥。

&ldo;孩子？&rdo;卓阳嘴角冷冷地一倾，&ldo;咱家现在就帆帆一个孩子。&rdo;瞧瞧晏南飞不悦的神情，后面的话她咽了下去。

&ldo;来了就来了呗，要不要喝什么？&rdo;

诸航摆手，&ldo;刚吃过早饭呢！&rdo;

&ldo;那就坐会，我去办出院手续。&rdo;卓阳出门前，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晏南飞。

晏南飞昏倒时，她都吓懵了，只会大声尖叫，是绍华反应快，立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晏南飞抬上救护车时就醒了，她握着他的手。他看着她，那眼神很凄凉很无助。许久，他才出声，挤出一句话：&ldo;你有毛病呀！&rdo;然后，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和她讲话，也不睡觉，睁着两眼，呆呆地对着天花板出神。

她看着他灰白的面容，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敏感了。南飞很早就出国，没有可能认识诸盈的。夫妻这些年，南飞没有瞒过她什么，她不该胡思乱想。

但她还是喜欢不起来诸航，甚至从内心有点恨她，莫名的。

晏南飞刚抽了一大管血，头有点晕，上床躺着。&ldo;航航，坐近点！&rdo;他拍拍床沿。

诸航听话地坐下，还体贴地替他换了杯热茶。

他看得太专注，以至于都有点忘形，&ldo;航航，你乍长这么快呢？&rdo;要是再小点，头上扎两支羊角辫，穿蝴蝶结的裙子，他要牵着她的小手，去游乐场，去吃冰淇淋……

&ldo;我也没有很老吧！&rdo;诸航伸出手，俏皮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姑夫恍惚了。

晏南飞柔了眼角，握住她的手，&ldo;告诉小姑夫，你好么？姐姐回家发火了吗？有没有再说什么？&rdo;

诸航歪着头，清澈的眸子灼灼生辉，唇紧抿，不说话。

&ldo;姐姐让你受委屈了？那些话她要当真？&rdo;晏南飞突地紧张起来。

诸航还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只是长睫扑闪得快了些。

&ldo;航航，你说话……&rdo;

&ldo;小姑夫，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rdo;诸航问道。

晏南飞一怔，转开眼神，幽幽地吐了口气，&ldo;我是你的小姑夫，关心你是应该的。&rdo;

诸航站了起来，手背在后面，围着病床踱了一圈，&ldo;小姑夫，你呢是坦白交待还是由我来询问，选一个。&rdo;

&ldo;航航？&rdo;晏南飞血液倏地凝滞，&ldo;姐姐都……和你说了？&rdo;

&ldo;说什么？&rdo;诸航凑近他，他忙又侧过头去，&ldo;没……什么！&rdo;

&ldo;二十一岁时喜欢一个小女生，一腔热情，不闻不问，头脑发热，许下这样那样的誓言，后来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那份走到白头的自信。年轻时，人总是擅变的。有了阅历，有了挫折，整个人慢慢沉淀下来，这时的恋情才是真正的恋情，我可以自豪地告诉她，我能给她幸福。男人过了三十五岁，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rdo;诸航一字一句地说着。

晏南飞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

&ldo;小姑夫记得吧，我们从南京回北京的车上，你对我讲的。&rdo;诸航皱起眉头，手指敲击着下巴，&ldo;昨天去餐厅的路上，我还接到你的一个电话，你让我不要太恨你。啥意思呀？&rdo;

&ldo;航航，&rdo;晏南飞哀求地看着诸航，&ldo;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rdo;

&ldo;我一直在想我凭什么恨你呢，除非你有事瞒着我，嗯？&rdo;

晏南飞大口喘气，按住心口处，仿佛心脏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