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不多远,便是新帝刚赐给陈济的府邸了,也有些家丁正在打理墙面、洒扫门前。
“谯郡公府……”陈济轻声念了一遍。
陈亮忙下了马,来扶陈济下马。
两人走进府门,陈济脑海中想着司元、白夫人、尚云等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遂吩咐陈亮:“恐怕得劳驾叔父跑永昌一趟,替我打听一下白夫人在做什么、白家人有多少留在永昌,还有永昌先前被发掘的那八大金库,有多少运到了京城、有多少留在原地,或者有没有被转移……”
一语未完,陈济突然迎面看到司蓉公主从一座假山后面跑了出来。
司蓉跑得很快,显然没看到陈济,她出着神,一下子撞到了陈济身上。
陈济闪躲不及,忙扶住了她。
陈亮立在一侧,躬身下拜:“参见公主。”
司蓉抬头,眼角的泪痕还未干,她望着陈济,说不出一句话,以往两人也曾在永昌见过多次,可哪一次也不似今日这般尴尬。
匆匆一瞥之后,司蓉又绕开陈济,跑了出去。
陈济心下已经怀疑到了什么,果然他往前走过假山,只见马达背靠假山,在那里站着。
马达一看到陈济,忙走了过来,拱手问候:“公子回来了?”
“嗯……”陈济虽应了声,可面对马达,却浑身大不自在。
两人对视片刻,好像也无话可说,陈济不想这么站着,于是又转身离开了这里。
马达低着头,没有像以往那样跟随。
陈亮并不知司蓉和马达先前的关系,还一边引着陈济去看新书房,一边问:“郡公方才说得去永昌,卑职什么时候动身?是不是等郡公大婚之后?”
大婚?陈济又一次愣住了。
是的,虽然婚期还没有择定,可司元在百官面前赐婚,这个婚肯定迟早是要成的。
陈亮又喃喃自语着:“怎么公主一见了郡公就跑,难道她不是来看郡公的?”
陈济静静地走路,一直走进新书房,环视一周,坐在了当中的椅子上。
他想起眼角挂泪的司蓉,想起倚在假山后的马达,想起为他贺喜的桃叶,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陈亮听得出这笑声很不对味:“郡公这是怎么了?”
陈济仰起头,似笑非笑:“叔父跟随我父亲走南闯北多年,昔日也见过当今官家不少次,依你看,他为何要将芳华正茂的唯一女儿,许配给我这个已经和离过一次的人?”
“这……表面上看,自然是官家器重郡公了……”陈亮吞吞吐吐,笑得也不太自然。
“实际上呢?”
“郡公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如今的文武大臣,官家最最忌惮的就是你。尚将军虽领了许多陈家兵,可难保这些兵依然心向着你,他要日日夜夜防着你,那太难了,派个最牢靠的人到你枕边,约束你、看着你,再无不放心的。”
“这样的婚事,我该接受吗?”陈济苦笑着,望着屋顶横梁,仰坐成一个大字。
“您当然得接受,不然不就成了抗旨了吗?再说了,那司蓉公主是官家唯一的女儿,又是唯一嫡出血脉,满朝文武都巴不得娶回家去、稳固地位,您只要不在她面前露出不忠之意,娶她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另有所爱……”陈济像是浑身瘫软一样,说话也越来越无力。
陈亮又笑着劝道:“无论您中意哪个,等公主过门一年半载之后,纳为妾室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