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枫很是犹豫了一番,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ldo;我梦到……哥哥……&rdo;
锦枫做春梦居然梦到他哥?我大惊失色,好不容易强自镇定了下来,居然还发得出声鼓励他:&ldo;哥哥怎么了?&rdo;声音居然还很镇定。
锦枫抬起眼,黑黑的眼睛里几乎要滴下泪来,苍白的脸一脸绝望:&ldo;哥哥被……妈妈带走了……他们一起走了,留下了我……在很远的地方朝我笑……我拼命叫,他们也不理我……哥哥他,是不是很危险?会不会死?……&rdo;
我想起来,锦梓从不提母亲,他母亲死得很早,我还是隐约在查他家资料时记得看过他母亲难产死的,他父亲一直没续弦。他母亲是生锦枫时死的吗?
&ldo;你只是太担心哥哥了。&rdo;我十分肯定地柔声告诉他。
锦枫眼睛里的水汽已经有一滴凝成液态滚下来了,他抓衣角的手抖得厉害,声音很奇怪,有点破碎的样子,可能因为拼命忍住哭腔显得很有点尖厉,尾音发抖:&ldo;……最近老是不停做同样的梦……母亲,母亲她……其实是我害死的……如果没有我,母亲……也……不会死……哥哥,哥哥他这些年……心里其实一定很恨我……只是因为我是他弟弟,才……才不得不照顾我……现在有机会摆……脱我……心里一定很高兴……&rdo;小孩子毕竟不善忍耐,最后大声抽噎了一下。
因为母亲生自己时难产死去而始终有罪恶感吗?锦梓是因为弟弟从小没了妈妈才这样保护他吗?可怜即使如此,锦枫也还是害怕被抛弃,还是没有安全感……也难怪他,这样的年龄,又遇到过这样事情……我对锦梓的事情,原来了解得这么少……锦枫还僵着身子站在那里,有了那滴泪做先行军,别的眼泪也争先恐后往鞋上掉,扑簌簌的。
我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锦枫肩上,语气很轻快地低声说:&ldo;听着,锦枫。你哥哥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弟弟,也因为你和他一样,没有了妈妈……对他而言,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如果,他知道你这么想他,他真的……会很伤心……&rdo;锦枫抬头,泪眼朦胧,怀疑地看着我。
我坚定地同他对视。
他的怀疑渐渐融化下去,最后抽着鼻子小声问了句:&ldo;真的吗?他同你说的?&rdo;
锦梓当然不会和我说,不过此时不说谎,更待何时,我肯定地点点头:&ldo;嗯。&rdo;
&ldo;哥哥说我……比你重要吗?&rdo;我心里痛了一下,却十分轻松地轻笑起来:&ldo;傻孩子,你在比什么呢?我算什么?怎么比得上你和他骨肉至亲,血脉相连?&rdo;
锦枫眼泪掉得更凶了,一边抽噎一边说:&ldo;那,那你,别,别告诉他……我跟你说,说的……&rdo;
我松了口气:&ldo;放心吧,不会告诉他的。&rdo;
锦枫不再说话,专心哭。
这些锦梓不在的日子,也难为他了。我伸手用指节替他抹眼泪,他微微躲闪了一下,我坚持,他就让我擦了。
替锦枫一点点把眼泪擦干,气氛正十分温馨,突然有人慌慌张张闯来:&ldo;大,大人……总算找到您了……快,不,不好了……大事不好……&rdo;
我一看,似乎是郭正通这边的手下,我最不喜欢人遇事大呼小叫,又兼被他破坏气氛,脸一沉,冷冷训斥他:&ldo;站好了说话,慌慌张张做什么?&rdo;
&ldo;大,大人……是。
……那,那两个犯人……被,被杀死在牢中了!&rdo;
我心中一沉,沉声说:&ldo;快带我去!&rdo;赶到牢房,已经有许多人围着了,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简直有点气急败坏,命众人让开,走过去一看,那两个强盗身体僵硬地躺在糙堆上,俱都瞪目吐舌,七窍微微渗出血来。
一个仵作模样的老头上前向我禀报:&ldo;大人,他们俱是被人缢死的,死了当有一个时辰了。&rdo;
这两个人是指证卢良的唯一人证,我重要的&ldo;污点证人&rdo;,如今被人灭口了!都是我太大意了!
郭正通这里又不是巴黎公社,又不是世外桃源,我怎么竟会觉得不会有事呢?看着那两个死人脖子上的一道红印,我脑子里浮出原庆云细细的长鞭,原庆云刚刚不自在的神情,他死活赖着跟我来这两天却不缠着我……我的血气往头上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铁青着脸说:&ldo;收殓了去,不必宣扬。&rdo;
我走出人群就气冲冲地往原庆云房里去。
原庆云果然在房里,伏在案上写什么东西。
莫非是给梁王的密函?我用力推门进来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惊讶抬头,笑起来:&ldo;青莲宝贝今天这么好,主动来找我……&rdo;
话未说完,被我粗暴地冷冷打断:&ldo;是你杀的对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