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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第1页）

张之洞心想：张彪就把这事当真了！挥挥手说：&ldo;先不要调兵，什么时候调，调多少兵，到时我会通知你的。&rdo;

打发走张彪后，张之洞坐在签押房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有可能吗?为什么没有从接到朝廷发下来的文书中看出一星半点影子?倘若真的是皇上，决不能怠慢；倘若不是的，又该如何处置?

，第二天，湖北按察使李岷琛、武昌知府范尚德又相继来到总督衙门，都说起这事，想从张之洞这儿打听些消息。当张之洞告诉他们未获朝廷通报时，臬台和知府也都不知该怎么办。张之洞对他们说，你们一律不要采取什么行动，一切听总督衙门的安排。

晚上吃饭时，张之洞特意来到幕友房，和众幕友们乙道吃饭，席上他把这个新闻告诉他们。幕友们听后，既惊讶又兴奋。他们都是没有见过皇上的人，对皇上的一些模糊印象，还是庚子年秋天，从吴永嘴里听来的。现在皇上驾临武昌城，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不想亲眼见见这个真龙天子?

张之洞笑着问大家：&ldo;你们说这会是真的吗?&rdo;

&ldo;我看多半是真的。&rdo;辜鸿铭立刻接言。

张之洞问：&ldo;你有什么根据，断定它多半是真的呢?&rdo;

辜鸿铭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说：&ldo;皇上微服私访，历朝历代都有，国朝的康熙爷、雍正爷、乾隆爷，都是最爱私访的，民间流传的故事多得很。据说还播了许多龙种在民间，朝廷也不好承认，那些龙子龙孙只好委屈做虾子龟孙了。&rdo;

大家都笑出声来。在幕友房中，调侃几句太后皇上，骂几句王公大臣是常事，大家都不在意。因为辜鸿铭的话说得刻薄风趣，听后特别开心，有年纪大点的连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

&ldo;还有哩！&rdo;见大家都笑，辜鸿铭很得意。他天生喜欢这样惹人注目，大家越注意他，他就越有劲。&ldo;皇上自戊戌年以后，形同虚设，有他没他，都没关系。他成天没有事做，不如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前一年的流落岁月，使他多少看了一点江湖，知道江湖上比他的紫禁城要好玩得多，所以他忍不住又出来了。珍妃死了，他身边没有一个知心女人，保不定这次瞒着太后出宫的目的，是要寻几个民间美女。&rdo;

梁敦彦在一旁打趣：&ldo;汤生，你有没有未出嫁的妹子或什么姑呀姨呀的，挑一个好的给皇上，你就是国戚了。&rdo;

大家又都笑起来。只有梁鼎芬脸上尴尴尬尬的，他觉得梁敦彦是在指桑骂槐，揭他巴结吴永的老底。

陈念礽说：&ldo;我看八成是个冒牌货。你们想想看，皇上被太后当囚徒一样地管束着，他能逃得出宫吗?听说他身子骨很弱，能走几千里路，到我们武昌来吗?&rdo;

张之洞在心里点点头：念礽这几句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陈衍说：&ldo;这也难说。他到底是皇上，真要出宫，别人也是不敢拦他的，说不定还是太后有意放他出来历练历练哩。历练成了，今后还继续让他做皇上。万一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伤心，正好借此再立一个满意的……&rdo;

&ldo;石遗这话最有见地！&rdo;梁鼎芬忍不住打断陈衍的话。&ldo;我看说不定是真的。&rdo;

张之洞在心里想着：陈衍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梁敦彦说：&ldo;真假在这里说都没有用，最好是要当面验证下。听说两宫回銮时有照片登在上海的《字林汉报》上，你们谁见过这张报纸?&rdo;

大家都摇头。

&ldo;我倒是见过。&rdo;陈念扔说，&ldo;不过这都一年多了，谁还能找得出这张报纸来呢?&rdo;

&ldo;我有办法！&rdo;辜鸿铭兴奋地拍着桌面，桌上的碗筷被他拍得叮哨响。&ldo;不是说他手上有玉碗吗，我们借它出来，让香帅鉴定鉴定。香帅是古董家，又熟悉宫中用品。若碗是真的，那人也就是真的了！&rdo;

梁鼎芬说：&ldo;汤生说的也是个主意，只是他们又怎么肯让你借出来呢?&rdo;

辜鸿铭想了一下，对张之洞说：&ldo;香帅，烦你出个公函盖上湖广总督关防，让我带上这个公函去见见他。他见是总督衙门的人，自然会借的。&rdo;

张之洞想：不管是真是假，总得要有人去见见面才是。便说：&ldo;这也可以，你就带上个公函去拜见拜见吧！&rdo;

辜鸿铭高兴起来，忙说：&ldo;见皇上是要行三跪九拜大礼的，我可不知道这中间的环节。香帅，你过会儿教我演习演习。&rdo;

陈念礽笑道：&ldo;还没弄清是真是假先就演习起大礼来了，万一拜了个假皇上怎么办?&rdo;

大家又都笑起来。

梁鼎芬想：这可是个千载难遇的好机会！若是真的，这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绝好时机；即便是个假的，见见也无妨。便说：&ldo;香帅，让我也去一个吧，仔细替您辨辨。&rdo;

&ldo;行。&rdo;张之洞说，&ldo;不过，你们两个都先自有个真皇帝的主见了，还得去一个相反看法的，方收兼听之效。念扔抱怀疑态度，让他也去一个吧！再说他见过报上的照片，多少有些印象。你们三个人一同去，都替我仔细看仔细听，所谓听其言观其行，看谁是火眼金睛！&rdo;

第二天上午，辜鸿铭、梁鼎芬、陈念礽三人来到城西头金水闸客栈，向客栈的店小二打听。店小二神气地说：&ldo;你们是拜见皇上吗?你看那边就知道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