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回是否能点到也不要紧,还有下回,下下回,有钱最要紧。
哑巴双手交握,静候点牌。事实摆在眼前,命不由己。吴德说的真没错,他能把你宠上天,也能让你坠入地狱。哑巴宁愿劈柴劈到老死,也不要看一眼不属于他的世界。戾南城给他的宠眷,正是他此时此刻此生此世最钻心的滋味。不然他又岂会懂何为羞耻,何为黄粱一梦。
轻柔的气息拂动薄纱,哑巴动了动眼珠子,透过薄薄的纱巾,看见台下满堂宾客,神情激昂地举手出价,他今后的境遇,全在那帮肥头油面的恩客手中。忽然他感觉二楼看台处有目光投来,刺得他浑身不自在。哑巴抬头望去,李麟正饶有兴趣得看着这边,一旁戾南城面无表情,杯盏不辍,不时往高台瞧一眼。
哑巴呼吸急促起来,双手垂下身侧,逐渐紧握。
&ldo;最后压轴好货,哑相公!&rdo;风飞月亮开嗓门说道,她拉下哑巴的薄纱,牵起他的手往前。
可哑巴被定身似地,站在原地不动,风飞月回头一看,上台前还好好的哑巴唇色发白,穿着一层薄衣竟冒出了细汗。
&ldo;走啊!&rdo;风飞月声音压得很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又转头冲台下灿笑。
哑巴回过神,木然跟上走了两步。
这时,台下一人嚷道,&ldo;不会叫的狗不是好狗,月娘,这也算压轴好货?&rdo;
哄堂□□,花飞月微赧,继而接道,&ldo;张大人此言差矣,不会叫自然有不会叫的好处,您瞧这身段这面相,我庭兰苑找的出几个?所谓金无足赤,只要功夫好,照样叫您□□!您说是不是啊~&rdo;
那张大人酒气冲脸,听这一说,落水狗甩毛似地晃动脑袋,努力睁大眼睛,使劲打量哑巴,末了,还自以为然得点头称赞,&ldo;仔细看来,长得是不错,嗯,不错~&rdo;
&ldo;好嘞,各位客官请出价吧!&rdo;风飞月瞟看一眼哑巴,手中的锦帕一挥,擦过哑巴的鼻尖,提醒他应当笑脸迎客。
哑巴艰难得扯了扯脸皮,挤出一个失败的笑容。
&ldo;我出五百两!&rdo;张大人举起肥圆的五指粗喊道。
&ldo;八百两!&rdo;
&ldo;一千两!&rdo;
叫价声此起彼伏,前一个小倌细皮嫩肉,身量纤纤,年纪比哑巴小,个头也小很多,最后以三千两成交,算是高价了。相比之下哑巴面容英朗,骨架宽阔一些,有人喜欢女气的娈童,也有人喜欢哑巴这种气若幽兰的男子,但前者居多。花飞月之所以有意抬举哑巴,便是看中他的气质,往往这种类型的男娼,盛期较长,吸引的常客也更有财气,以色侍人,不如以情动人。
&ldo;两千!&rdo;
&ldo;三千!&rdo;
&ldo;五千两!&rdo;
许是哑巴独立高台一身冷淡不惊的模样,让台下那帮人看上了眼,价是越出越高,连花飞月也忍不住感慨自己真没看错认。
&ldo;十万。&rdo;
角落处一个肩宽膀粗的大汉举手示意,此人满面络腮胡,眉毛粗狂长到鬓,他抓起桌上一坛女儿红,仰头猛灌几口,然后撸了一把胡子,甩掉手上粘到的酒水,从屏风后重步走出来。
大汉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议论声四起。有人轻声说道,此乃大将军严霍,掌管大棠八万铁骑。
欢场无等级,谁钱多谁就是大爷。没人再喊价,都看着这位大将军威风凛凛地走向高台。
花飞月赶忙命左右抬玉阶给严大将军垫步。谁知严霍大掌推开左右,轻松一跃便上了半丈高台。
&ldo;不过本将军有个条件!&rdo;严霍站在哑巴面前,捏住他的下颚抬起。
花飞月陪着笑脸,气弱道,&ldo;大将军请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