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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张栋对两个侄儿寄望颇高，听得她如此讲，复又高兴起来，唤过流霞，命她去请林依。

林依此时正躲在屋里算账，刚算出眉目，就听得流霞来唤，称大老爷大夫人有请。她正好有笔生意要与张家大房做，便收拾好新算盘与笔墨，带着青苗朝大房堂屋去。

流霞先一步进门通报，引她们进去，笑道：&ldo;方才问青苗，她嘴严，现下三娘子就在这里，我可要大胆再问一句，赚了几多钱？&rdo;

杨氏斥她无理，声量却是轻轻。林依便明白这屋中众人，都揣了颗好奇的心，遂道：&ldo;瞧着热闹而已，收益要分佃农三成，每亩成本又高，哪有赚甚么钱。&rdo;

正主自己不愿讲，流霞也就住了嘴，上茶，侍立。

林依笑问：&ldo;我叫青苗送来的那几棵菜，大老爷大夫人瞧着如何？我田里还留了半亩，若是吃完，再去摘。&rdo;

杨氏道了多谢，望张栋一眼，将他们想收回田地一事讲了，玩笑道：&ldo;三娘子这回赚了不少，还留着地作甚。&rdo;

林依面儿上微笑，心里清楚，两百余亩菜，赚的虽不少，但实在也算不得太多，除开佃农工钱、租地成本与农肥，还清户长与李三欠款，尚余八百多贯，照着当下时价，仅能买二十来亩地，堪堪够个女户立户标准。虽赚了些，但她还有冬麦未种，因此舍不得还回田地，不过，张栋要收回，却是为哪般？

她将疑惑问出了口，道：&ldo;大老爷要田作甚么？&rdo;

张栋不答，却反问：&ldo;三娘子留着田又是要作甚么？转眼就入冬，种菜可是行不通了。&rdo;

村中大半田地都握在林依手里，她有恃无恐，便照实答道：&ldo;不瞒大老爷，我要再种一样粮食。&rdo;

张栋惊讶道：&ldo;莫非你也想种‐‐&rdo;

他到底做过官的人，十分谨慎，话讲一半，又咽回去了。杨氏嗔怪看他一眼，既是要与林依一个人情，又吞吞吐吐作甚么，便道：&ldo;咱们在苏杭一带住过，那里乡间田地，都是种完稻子还要种小麦的。&rdo;

张栋点头道：&ldo;眉州气候虽有不同，但也不算太冷，想来也能种，因此咱们想试试。&rdo;

林依有些惊讶，原来大宋已有水稻冬麦套种，只不过没有传到四川罢了；看来她想赚大钱，只能趁这一回，等到明年，家家户户都跟风，粮价可就要降了。思及此处，她愈发不愿将地还回，忙道：&ldo;我与大老爷想到一处去了，也是想种冬麦呢。&rdo;

张栋不信，问道：&ldo;你哪里来的种子？&rdo;

这显见得是没种过田的人问的话了，林依笑道：&ldo;北边虽不种水稻，但种冬麦的人多着呢，随便托个行商便能买到，有甚么难的。&rdo;

张栋本还以为冬麦种子是稀罕物，欲拿来与她作交易，不想人家早就买得了，方法比他的还简单些。他稍感尴尬，不敢再卖关子，直接命流霞把另一样种子取了来，摆到林依面前，问道：&ldo;林三娘可识得此物？&rdo;

林依仔细看了看，只辨得出这是稻种，却从未见过，老实摇头道：&ldo;不认得，还望大老爷赐教。&rdo;

张栋见她不识，开心笑了，道：&ldo;这是占城稻。朝廷从福建一带取了种子，正在苏杭试种，我特特托人捎了些来。&rdo;

虽是一新品种，林依却没有多兴奋，试想，若是这占城稻米好产量高，她在那世怎未听说过。于是问道：&ldo;这稻子大老爷可曾种过？产量高不高，产的米好不好？&rdo;

张栋笑道：&ldo;你倒真是个会种地的。&rdo;原来这占城稻确实粒小米差，有钱人是不屑于吃的，但其却有几样好处，一是耐旱，二是不择地而生，三是生产期短，自种至收仅五十余日。

林依暗自琢磨，旱地可种，不占水田，倒是项不错的优点。

张栋瞧了瞧她脸上神色，笑道：&ldo;我赠你占城稻种，你将我家六十亩地还来，如何？&rdo;

林依疑道：&ldo;大老爷自己不种？&rdo;

张栋笑道：&ldo;种，但我们只有两亩旱地，抢夺不了你的生意。&rdo;

林依暗道，做过官的人，果真狡猾，这占城稻就算种了，也只有灾年才能赚大钱，平日里谁会放着好米不吃，来买差米。穷苦人家，兴许真会将自种的水稻卖掉，来买占城稻米吃，以省下差价，但与穷人家做生意，赚来赚去也没几个钱，林依瞧不上眼。

她虽不愿要占城稻，再将田地提早还与张家大房，但却另有一桩生意要做，便直截了当问道：&ldo;大老爷、大夫人，可想赚钱？&rdo;

大房债台高筑，张栋自然是想的，被她直白问来，却有些不好意思，将眼望向了他处。杨氏没那许多面子要顾及，问道：&ldo;听三娘子这口气，是有生意要照顾我们？&rdo;

林依听她用了&ldo;照顾&rdo;一词，连称不敢，问道：&ldo;大老爷与大夫人是要长久在这乡间住着，还是只待到出孝？&rdo;

杨氏笑道：&ldo;自然只到孝满，大老爷还要出仕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