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阳一向认为只有生机勃勃的呼盟才是美的,一株株乔木昂扬向上直冲云霄,林间的动物像精灵一般,厚厚的泥炭藓下面又是另外一个生动的世界。
可如今来了寸草不生的戈壁,看到了大漠的落日,方才知道是自己浅薄。
这样生命力稀薄的地方,却在风的作用下造就了那么多的奇石。
&ldo;我现在只觉得渺小。&rdo;
没有去猜测捡到肉石的价格,靳阳的思绪飘远。
从上大学第一堂课开始,只要你走近地学,每一刻都会感知到人类的渺小。
用百万年,千万年,甚至亿年来丈量的地球史,一个人不过存在不到百年。
争名逐利也好,流血千里也罢,意义又是什么?
主义和经济,又真的有价值吗?
手心传来温度,萨楚拉回握着靳阳的手。
转过头来看她,眼中满是期待,还等着靳阳给石头估个价钱。
思绪一下子从各个地方收回,汇聚在了当下。
&ldo;肯定值钱。&rdo;
靳阳回过神来。
他往萨楚拉跟前挪了挪,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自己存在的意义却是已经找到了。
何谓幸福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牵着萨楚拉的书,靳阳感慨古人诚不欺我。
外头起的风越来越大,带起的黄沙渐渐有遮天蔽日的气势,司机猛踩油门加速,要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回到城里。
明明还是秋日,最近的风却是越来越凉了。
小巴车的一路加速还算有成效,身后被狂沙吞没,小巴车却赶在被吞没之前赶回了城里的那条石头买卖交易街。
靳阳跟萨楚拉下了车,摊贩们都开始收拾起了摊位,脸上脖子里灌满了细碎的沙子。
一个个的全紧闭着嘴,因为一张嘴沙子就随风进了去,碜牙的很。
靳阳还惦记着之前的筋脉石,二人顶着风往街外走,萨楚拉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衣服里。
缩着脖子眯着眼睛,稍稍睁大些药就会被风沙迷了眼。
靳阳却东张西望,找着那位卖筋脉石的摊主。
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给他找到了。
那摊主摔摔打打的,黑着脸收拾东西。
心里头这个气,就他娘的让那个后生闹的,一天没开张就算了,还赶上这么个鬼天气。
要命了真是,别让我看见你个混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