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麻痹后再也用不上力气,他的头抵着门,歪头可以看见外面零零碎碎地又开始下雪了。
外面总是在变化,这里却是一尘不变。
那时他还妄想会有出去的一天。
哪怕遍体鳞伤,他也要出去。
他只是需要时间去争取。
颤抖的身体靠在门上,他轻轻拉开门,身子跟着一起摔出去。
他趴在地上,身下是薄薄的一层雪。
没有刺骨的寒风,手指碰到的雪也不会融化。
安冼沉默着站在他脚边,陈斯祈惨白着一张脸对着他喃喃自语,&ldo;怎么一点都不冷啊…&rdo;
院子的铁门外面,是绿树,安静的小路,穿着裙子快速走过的人。
那里是夏天。
可这里却是冬天。
为他创造的一场冬天。
&ldo;你怎么哭了?&rdo;
安冼难得没有叫他奴隶,他把人抱在怀里,擦拭陈斯祈脸上的泪滴。
陈斯祈喜欢雪,自己不过送上一份力所能及的生日礼物罢了。
可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开心。
手里的眼泪还没完全干涸,他用力握了握。手里的眼泪是冷得,和这个热乎乎的人不一样,但却是来自这个人的。
陈斯祈问,&ldo;我今年大多了?&rdo;
他只是被关起来几个月,却好像过了很多年,他忘了今年是几几年,忘了自己多少岁,时间在他眼里竟然毫无意义。
或许真得要等到有一天安冼老死了,他才发现自己也快要入土了。
可那还要多久?
他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他无力地抓住门边,&ldo;你说了,我出去…&rdo;
&ldo;那也只是让你出去,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出去了就自由了?你看,你现在整个世界都是我给的,你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是我创造的,你什么也没有,你的世界也早已不复存在。&rdo;
安冼很开心,他就是喜欢看人希望破灭的眼神。像只饿得半死的小狗终于饱餐一顿,却撑死了,多有意思。
&ldo;神经病…放开我混蛋,你就是个疯子!&rdo;
陈斯祈挣扎着从门口的台阶上摔下来,他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被电击过的地方都是黑紫的,他抓着铁门,用力摇晃。
&ldo;救命!谁来救救我!&rdo;
&ldo;啊!!!&rdo;
安冼抓着手里的石头再次砸中他的一条腿。
&ldo;还跑吗?&rdo;
&ldo;救命,啊!!!&rdo;
&ldo;救,啊…&rdo;
&ldo;啊…&rdo;
&ldo;…&rdo;
两条腿后还有手臂,之后还有脊椎,他可以看见自己身下晕开的血。人工雪一点也不冷,却白得好看。
他现在脑子里也是空白的,好像一堵刚刷过的墙,阴冷阴冷的,可外面的人告诉他现在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