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玖言给他买了个奶茶,去找热水冲上,回来的时候座位就被占了。陈斯祈埋着脸大肆嘲笑,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这些对于曾经时常坐火车的人而言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反倒是沈玖言这种人一下适应不了,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光看着呆萌了。
&ldo;玩牌吗?&rdo;陈斯祈拿出一副牌,&ldo;没想到竟然会用上,你看车停了。&rdo;
广播接着陈斯祈的话继续,火车将在xx站停站三十分钟。
幸好今年这路上没什么大学,不然就不知要停多久了。陈斯祈伸着拦腰差点踢倒对面的人,绿皮火车果然一如既往的对高个人不友好,要是真这么坐上一天,说不定他就要被憋死了。
&ldo;这么久?&rdo;本也没多长的路,愣因为这左停右停而连山都没进。陈斯祈头也不抬地洗着手里的牌,也不怕吵到别人。对面两个年轻姑娘互相靠着梦周公,在往远看大部分人也或站或坐地打着瞌睡,样子看上去恨不得一睡不起。
想来也是,都忙了一年,就等着这时候赶快回家与家人团聚。哪像他,记忆中也没有这种分离时的不舍,更不会有回家时的喜悦。
他轻轻拍了沈玖言一下,让他留意远处一个偷偷摸摸的男子,手脚麻利地偷走了熟睡人的钱包,然后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想追怕也是爱莫能助。
沈玖言算是长了见识,收回目光问他,&ldo;玩什么?&rdo;
陈斯祈报出个很没技术含量的名字,&ldo;拉火车。&rdo;他给两人依次发牌,不知怎的话匣子就开了。他说,&ldo;如果两个人玩的话拉火车比较公平,我以前和…我以前玩别的就经常输,他们都耍赖。&rdo;
显然他是又想不起人了。陈斯祈觉得自己特别亏,万一以前谁欠了他钱,现在怕是不用担心换了。
家在哪里,他记得,那座城市什么样子,他也记得。可他不记得和自己有关的人,不记得安冼告诉他的,那两个过世的父母是否还活着。
如果不是习惯忘记,他早就该察觉到自己记忆里的漏洞,偏偏自己不愿直视。
&ldo;哦?那你也够笨的。&rdo;竟然人家耍赖都没看出来。沈玖言接过他的牌理了理,没七。&ldo;我怎么觉得你在暗示我你在作弊啊?&rdo;
&ldo;我干什么了?&rdo;陈斯祈故作天真地看他,&ldo;有证据拿证据,没证据别逼逼。&rdo;说着,他先放了张黑桃七。沈玖言跟了张黑桃八,他后面有黑桃十,中间却是断的。陈斯祈拿着黑桃九在他眼前晃了晃,孩子气地正面朝上放一边,就是不出。
&ldo;我以前最喜欢憋人牌,谁也出不了也可以,我喜欢让人说好话求饶。&rdo;
说话时似笑非笑的样子分明是不分对象的捉弄,看他那样子像是又不怎么清醒了。
沈玖言被他卡着出不了牌,还真说了不少自认为不要face的话。让他这么一闹就玩了一局就过去半个多钟头,火车又开始缓缓启动。
车厢里暗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蹬腿的灯还在苟延残喘,沈玖言的手机响了,刚接起就被何遥一顿臭骂。陈斯祈转头看着车外,刚才还因为沈玖言胡说八道兴奋不已,现在又彻底安静下来。
不知火车走到哪里,外面的天空一片猩红,积雪压断树枝擦过车窗掉下去,一闪而过。
&ldo;我觉得你不应该和我来。&rdo;陈斯祈听到沈玖言强行挂了电话,何遥还在那边骂着蠢蛋。他不知为何想笑,&ldo;你和我来是希望我能恢复记忆还是能不再神经兮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