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并不介意,落落大方的与我们说话。
“我买了件纪念品,”她说:“不成敬意。”她递给我一个指环盒子。
我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只小小的钻石戒子,钻石很小,只三十分左右,但是十分精致,我马上戴上了。
妈妈说:“很好看,完全适合薇薇的口味。”
她笑笑,不出声。
大家帮忙开饭,吃得很多。
饭后坐在一起喝咖啡。
维旭忽然走到他母亲跟前去,“你——你好吗?”他声音颤抖着。
他母亲若无其事地,用很平静的声调说:“还好,你呢?”仿佛跟阔别多年的老朋友说话。
“你婚后——没有孩子?”维旭问。
“孩子?你不是我孩子吗?”她问。
维旭低下头。
她温和的说:“你有空可以来看我们,我丈夫对我很好,我们平常也很空闲,他喜欢下棋,就愁没对手。”
整间屋子都静下来,我们听着他们的对白。
他说下去,“听说你功课很好。”
维旭说:“马马虎虎。”
“订了婚就是大人了,好好对薇薇。”
“我懂得。”他说。
后来她告辞,爸爸要送她,她说:“我丈夫会来接我。”
我拉拉维旭,我们一齐送她到门口,没等一会儿,一辆小小的日本车开过来停下,一位长得很端正的中年人下车与我们打招呼。
她为我们介绍,然后跟他走了。
我问维旭:“我们几时到她家去?别告诉我你没她的电话号码。”
维旭问:“你认为她漂亮吗?”
“最漂亮的母亲,”我说:“做人特别漂亮。”
“唔,她很强壮。”
“这年头,不能太苛求,那么样的母亲,打了灯笼没处找。”
“她不像母亲,”维旭说:“她最多只像一个朋友。”
妈妈说:“身上满是油腻味的才是母亲,像我,唠叨的才是母亲,像我,不会赚钱才是母亲,像我。”
爸爸说:“我们还是讨论孩子们的婚期吧。”
我说:“要是我们有了孩子,她就是祖母了,天底下怎么有那样的祖母呢?我想象不出,太难为情了。”
我们一起笑。男友任何人看见我,不问:“好不好?”他们问:“几时结婚?”
渐渐这件变成了无形的压力,令我困惑。
后来连我十五岁的侄女儿都说:“你没有男朋友?唉呀,怎么会?”
朋友们都追问:“到底要怎么样的男朋友?给你介绍,你以为青春能延续多久?你都廿七岁了,照上一代标准,早就变烂茶渣了,现在才充着做时代女性。”
“我不担心那个。”我说。
小黄说:“不敢担心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