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划过的时候还是觉得痛,锦书不知道到底是刀刃划过手臂的疼痛,还是梁宣和贤妃做的这种种让她觉得疼痛。只是自己下意识的小声惊呼竟然也就这么引来了周寻,唯独他不怕冒着大不敬,径直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就推门而入。
看到她一只手抬着手臂,另一只手臂还在流血,赶紧俯身直接从下身内衬上撕下一块布来就要给她包扎,一下子就被梁宣拦住。
“殿下,你这可是,欺人太甚了吧?”
周寻的语气轻松,面上也是笑着的,可人人都知道,周寻这会儿子是真的动怒了。
“就是没了您在,这背后还有我撑腰我疼着呢,怎么就轮到谁也能来随便欺负了?”周寻直接当着他的面儿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梁宣摹地就想到了那一日宫宴,自己仿佛醉了酒神智不太清醒,有人同自己说锦书姑娘出了事他就匆匆赶去,结果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做了几分逾矩的事,谁也没克制住,仿佛都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直到后来隐约的像是周寻来了,自己被打晕,第二日醒来就已经在自己的寝殿中了。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诸多不对之处,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应当是那一日的酒有问题,偏偏只有自己和锦书的酒有问题,应当就是早挑好了她们二人算计的。
既是想起了自己和锦书这一档子事,自然也是想到了周寻后来。
那一日自己打晕被送回去,独独留下锦书和周寻两个,那一天的锦书还饮下了有问题的酒,两人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他自然也是未可知了。只是这么久,这件事本就扎在他心上成了一根无形的刺,再加上时时有意无意的还瞧见锦书同他在一处,这根刺的作用发酵更会隐隐作痛。
梁宣丝毫不在意周寻说的话,直接拿了方才给贤妃放血的碗,贤妃竟然叮嘱他往碗中倒一些水,锦书三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的就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梁宣一直没有真的动作,让贤妃看得焦急不已,甚至挣扎着趔趄一下想自己下榻去弄。
梁宣见她如此,只好往碗中添了水,锦书自觉地将自己胳膊放在了碗上,几滴血很快地滴下去,二人之间的血一直是分开的,并不相融。
梁宣将碗端向贤妃去看时,将要开口道并不融合一事,下一刻贤妃亲眼去看,二人的血过了一会儿就融合在了一起。
梁宣看着碗里融合在一起的血,端着碗的手都开始发颤,下一刻,更是直接手一松,碗应声掉落在地上。
贤妃费力地从榻上下来,跌跌撞撞朝着锦书过去,锦书两手扶住她,贤妃一手抚上她的脸喃喃个不停,:“锦书,锦书”
念了一会儿,她又不可抑制的一直掉眼泪,锦书此时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不知道作何思考,手一松,贤妃险些失去支撑跌了一跤,贤妃看着锦书,眼眸中尽是亏欠和不忍,还有丝丝缕缕的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心疼。
这时候,贤妃在等她的反应,梁宣很快扶住了贤妃,他在等锦书的言语,只有周寻,眼睛一直看着她手臂上的伤,这会儿将那块布搭在她的手臂上然后轻轻缠绕了几圈,既怕绑的松了会掉没办法止血,又怕绑的紧了会弄疼她。面上显露出来的神色很是为难,对他而言,只有锦书的态度和反应才最重要。
别的人一概同他周寻无关,他也不想去管,除非是小姑娘愿意亲口告诉他,愿意让他去管一管。
贤妃想去拉锦书的手,却被人给躲开。
锦书不愿意去看她此时受伤的神情,但她此时又仿佛如置身梦里一般,怎么会是真的呢?分明自己母亲早逝,前些时日被灭门,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娘亲呢?
“你不要碰我。”锦书只能淡淡的说出这一句话。
可是即便说本应当这么决绝无情地一句话,锦书还是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声音都是发颤的。
周寻手悄悄绕过去,一手轻轻捏了捏姑娘素手的虎口处,这是个极带安慰意识的动作,周寻觉得锦书肯定会懂。
可是眼下,难以置信的根本不止锦书一个人,还有梁宣,他怎么能想到,原来自己一心爱慕想要保护的人,竟是自己的妹妹呢?
贤妃这时候一心顾着请求女儿的原谅,顾着同女儿和好,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注意一旁的梁宣。
“阿寻哥哥,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离开。你带我走吧好吗?”
“好。”周寻沉沉的应了一声,直接将姑娘抱着离开,贤妃想要去拦下来,周寻代她回答了一句,“娘娘,若是您还想同她相认,就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您越是这样逼她做出所谓的决定,她只会对您越抗拒而已。”
锦书窝在他的怀中,安静乖巧,像一只猫。
贤妃听见他的话,那只手僵在那里,却没有再拦。
周寻推门出去的时候,还将姑娘的头往自己怀中推了下,让她完全将头埋在自己怀中,不用再费工夫和精力忙着摆出合适的表情给别人看,或是拿出合适的态度来对待别人。
他怀里的小姑娘就一直将头埋在他怀中,这样就仿佛与世隔绝不用再看任何人,想任何事。
那些复杂无比而又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绕在一起,她的脑子一下子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她应该原谅贤妃吗?或许是应该的,她是宫妃,身处深宫之中,定然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和无奈,平心而论这些日子收留她对她百般包容,待她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