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皇帝对她恐怕没有表面那般大度,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行事,她做得多,他想杀她的心便更浓。
这当口,她还逼他行事,皇帝要是发怒,她也料不到那最终结果。
可她不能不来,为自己,为皇后,她只能来,再赌一次。
&ldo;枫林,那是什么样子的?&rdo;许久后,皇帝从信中抬了脸,问张小碗道。
&ldo;十月,能红透整个树林,就像艳火在疯狂燃烧一般。&rdo;
&ldo;疯狂燃烧?&rdo;皇帝笑了,&ldo;张氏,你甚会说话。&rdo;
张小碗头便往下更低了一低。
&ldo;皇后生婉和那年,便是在行宫待的产,那处行宫,说是有片枫林,她还在信中告知我,待来年等我回来,她便要我去陪她住上一阵。&rdo;
张小碗见他似在自言自语,连朕都不称,当下头碰着地,一声不吭。
&ldo;朕未曾陪她去住过,现下看来,却是要让我们的女儿去住了。&rdo;皇帝把信小心仔细地收好,才对地上的妇人道,&ldo;起来罢。&rdo;
&ldo;是。&rdo;张小碗退后两步才站起。
见她站得甚远,皇帝也不在意,他又捏了块萝卜糕吃了两口,咽下喝了口茶,才拍拍手,漫不经心地问她道,&ldo;张氏,若有一日,永昭反了,你会如何?&rdo;
张小碗当下便抿紧了嘴。
&ldo;说罢,说实话,你会如何?&rdo;
张小碗还是不语。
&ldo;说罢,莫让朕再说一次了。&rdo;
&ldo;皇上,&rdo;张小碗苦笑了一声,&ldo;我家大人不会反。&rdo;
&ldo;张氏。&rdo;靖皇的口气相当的不耐烦了。
张小碗闭了闭眼,只能道,&ldo;皇上,按您所说的意思,如若他有一天反了,臣妇是他的妻子,他反了,便是臣妇反了,臣妇还能如何?&rdo;
&ldo;你可以揭发他,你是当朝的仁善夫人,是善王的母亲。&rdo;皇帝淡淡地道。
汪永昭反了,但只要善王不反,大义灭亲了,他的母亲便还是可以跟着他活下来的,张氏不是个蠢的,想来是明了他话中之意的。
&ldo;他要是反了,便是臣妇反了。&rdo;张小碗摇头道。
&ldo;呵。&rdo;皇帝呵笑了一声,挥挥手道,&ldo;你的庄子要给婉和便给她罢,看住她了,要是再让她丢朕的人,便是皇后还活着,朕怕也是依不得她了。&rdo;
&ldo;是,臣妇知了。&rdo;
张小碗朝他磕完头,方才退下。
这厢,她走后,皇帝朝从暗室出来的善王平静地说,&ldo;他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母亲了。&rdo;
善王在他面前跪下,用手指调皮地弹了弹他的腿,笑道,&ldo;当然不再是我一人的母亲了,还有怀慕怀仁呢,您让她怎么答?哪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谁有性命之忧她就急谁,来日要是为了救我,您看她要不要自个儿的命?怀慕有事了,她也便会如此,怀仁也这样,这样的娘亲,皇上,您就莫逼她了。&rdo;
&ldo;调皮。&rdo;见他又弹了下他的小腿,靖皇忍不住重重拍了下他的头,&ldo;没规没矩的。&rdo;
汪怀善笑,&ldo;便是今日,汪大人也这么说我,改是改不得了,您多担待点。&rdo;
&ldo;他可有反我之心?&rdo;靖皇塞了一块他娘做的萝卜糕到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