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关上门,路易斯大步走到水池边,低下头,任凭水龙头流出的水从他的头顶浇下去,将满脑子的怒气全部冷却。
路易斯当警察,到现在也有五年了,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小白,到现在已经成熟老练的警探,他其中付出多少的努力,积累多少经验,才让自己达到现在这个成就。可是,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也有犯如此重大的失误的一天。
艾尔索普竟然受伤了?他竟然在凶杀案的前一天受伤了?这怎么可能?那不就意味着,他所做的所有推理都是错误的?艾尔索普一直以来表现出的诡异态度,只是他的错觉?
路易斯作为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子,当然有着顶尖的主角光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正是这种第六感让他在苏格兰场脱颖而出。而他与伊莎贝尔相遇后,这位女主角冷静而理智的头脑和法医的职位也为他的警察之路加分许多,有了心爱的女人的帮助,接手的案件破案率越来越高。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案件上出错。
路易斯仔细回忆了一遍案件的全部始末,终究还是想不出艾尔索普的无辜之处,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越想,就越觉得他的这位竹马有着天大的嫌疑。本来被克劳德先生一句话说动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等到抬头时,镜子里呈现出的,是一双与之前别无两样的眼睛。
如果他不是凶手,为什么会三番两头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恰好与两起案件发生的节点如此相近……怎么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路易斯似乎已经完全把理智抛到了脑后,眼瞳中隐隐闪着诡异的红光。拿干毛巾擦掉头上的水珠,路易斯重新整装,再次开始了他走歪了的调查之路。
没人知道他们的优秀警官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他出门时,还是一副精神满满的自信模样。
若是警长在这里,一定看得出,他最看好的年轻孩子已经陷入魔障当中了。如果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定会阻止他。
可惜,他为了调查某件事情,已经消失很久了。
……
又过了几天,警长终于回到苏格兰场,他手里攥着几张皱皱的纸条,像是拿着个烫手的山芋。他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路易斯去哪儿了,同行的警员战战兢兢告诉他,路易斯警探在两天前请了一个长假期,现在不在警局。
警长愣了愣,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只能看着手中的纸条,一双眉毛皱的几乎要搅成一团。
居然……在这种时候请假?
警长叹了口气,只能,只能等他回来,再告诉他了。
他将那几张起了褶皱的纸放入抽屉,只当自己是被这消息震得心神不宁,而忽视了心底的一抹不安。
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人竟然……
警长深深的叹了口气。
……
由于两场性质残忍的案件都在白教堂地区爆发,媒体把这两个案件合并,成为白教堂连环凶杀案。在新闻报纸的渲染之下,白教堂地区的妇女都陷入恐慌,她们会提早结束自己的工作,趁天还没有黑就回到家中。就连那些以出卖身体为职业的女性,也有一部分惜命的人,不敢再夜晚做生意了。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但她们都知道,只要不往外面走,就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深夜,逐渐入秋的寒气伴随着烟雾渐渐包围起伦敦的大街小巷,把这里的每一块地都罩上灰蒙蒙的雾。白天还十分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到了夜晚,开始变得冷寂,空无一人的街道中,还能看出有人在行走。
忽然,有女子的一声尖叫传来,凄厉惨烈的声音一瞬间刺破了空气,震荡着人们的耳膜。但那声音很快便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冷冽的浓雾。
这块区域其实不是在白教堂区,而是靠近一个居民公寓。女人的声音没有引起周围居民区的人的注意‐‐也可能是有人听到,但不敢往外看,生怕被那恐怖的杀人魔盯上。
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探出头来一看究竟。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个过路的马车夫驾着马车走过,心爱的马却在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时停下脚步,怎么也不肯往前一步。它在原地跺了跺脚,狠狠呼出一口鼻息,用头蹭了蹭主人,终于让它那眼神不好使的小主人意识到。车夫小心翼翼地下车,提着灯,颤颤巍巍往前走去,煤油灯的光并不亮,他走得很近了,才看清离他只有几步远的那具女尸。
那是何等惨烈的现场啊?女人柔软的肚子被利刃隔开,紫色红色的内脏完全展露出来,她的肠子被拉扯出来,甩到她的肩膀上。整张脸也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模样,从额头到嘴角,一道深深的划痕出现在上面,女人的表情惊恐不已,眼睛瞪得似乎要弹出来,可她偏偏又是被掐死的,血压升高导致那双眼睛充血般几乎脱落,看上去就像金鱼的眼睛一样,满头蓬发的脸上一双恶狠狠的几乎要爆炸的眼睛,让车夫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