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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天高地远，遥不可及。

他默默地想，那玄乎的&ldo;自然&rdo;二字，大概就孕育其中。

而后居于西岭，还有了自己的院子。此地虽然也下雪，却不比北地寒冷，他外罩一件厚一些的袍子，雨雪落在额前，转瞬模糊了视线。

看他陷入回忆，唐青崖若有所思，知道又在想当时。他端起一个酒盏，摆在苏锦面前。二人轻轻碰一碰杯，再一饮而尽。

&ldo;听说，&rdo;唐青崖忽然意味深长、带着一丝轻松愉快的调侃道，&ldo;我爹打算让白羽师兄继任门主了。他顾全大局，为人厚道仁义，不喜杀戮，挺好。只是从此之后，我可不敢再对他颐指气使。我爹日后会回到竹苑中养老‐‐不厚道，占了我的地盘，咱们以后回去，只能委屈你住在三合镇了。&rdo;

苏锦一笑，眼瞳幽深，却带点星光璀璨：&ldo;不碍事的。只是不知道会稽现在怎么样了……秦师兄一直没叫我回去，应该不用帮他修房子了吧？&rdo;

唐青崖知道他牵挂着，一挑眉道：&ldo;会稽风水宝地，阳明洞天如今东山再起，他忙得脚不沾地‐‐听说后来，燕随云想办法传了点风声出去，现在江湖都知晓乌霆的险恶用心，人人得而诛之，给谢前辈平了反。&rdo;

苏锦冷哼一声，他始终对那些人的墙头糙态度感觉心冷。

偌大江湖，说风就是雨的成了大多数。起先叫嚣着他来路不正的是他们，现在又说苏锦有大功德的也是他们，这简直太荒谬也太可笑了。

唐青崖又道：&ldo;不想那些诛心的人……我告诉你一件喜事。红竹要嫁给行风兄了。&rdo;

苏锦：&ldo;当真？&rdo;

唐青崖：&ldo;姑母本来死活不同意，行风兄从洛阳辗转到唐门，抬着彩礼在姑母的房间面前跪了三天三夜，连我爹都惊动了。婚期定在明年正月，红竹喊咱们去呢。&rdo;

苏锦莞尔：&ldo;挺好的，当初就觉得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rdo;

&ldo;没咱们般配，我的小苏锦最好看。&rdo;唐青崖飞快地说完，直起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残留一点酒气，更加风味十足，&ldo;嗯……酒香，你也香。&rdo;

苏锦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说道：&ldo;燕大哥要娶亲了，随云姐姐年岁也不小啊。对了，之前不是她老追着莫道长不放吗，追了三年，莫道长一直没拒绝，想必动了凡心吧。是不是也好事将近？&rdo;

唐青崖笑着说是：&ldo;只怕天苍子那老牛鼻子不肯。莫向晚经过洛阳那事之后，成了青城派最拿得出手的青年才俊，如今已经在协理门派事务了。&rdo;

旁人家长里短本不该多说，只是他们这么久一个人躲一个人追，显得太有趣了。

闲谈着喝了一壶酒，唐青崖借口要去劈柴，把那只可怜兮兮的松鼠往腰间一挂，吊儿郎当地走了‐‐此人每次说去砍柴，不过折腾一番，闲不下来。

苏锦含笑目送他远去。

他们过了许久的平淡日子，唐青崖这般不甘寂寞的性子，居然也为了隔绝炼血蛊的隐患，陪他在山中定居。唐青崖不常言情情爱爱，除却平日调戏他的那些句子，最赤|裸的表达不过是当初&ldo;我心匪石，不可转也&rdo;。

他的喜欢细水流长，关怀无微不至，又无处不在。

起先苏锦觉得自己照顾他，现在却觉得，除了那点不可言说的床笫私事，反倒是唐青崖主动得多。他喜欢肢体接触，浅浅亲上一口，或者指尖缠绵，暧昧不清地几下动作，都能无比满足，这也省去了口舌功夫。

他最初&ldo;什么都给你&rdo;的海誓山盟听着粗糙，苏锦觉得自己终究是走了狗屎运。前些年的风风雨雨，换来两三年真心相守，不到白头又如何？

就算背负着天大的隐患，那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他想过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经历过无数次濒死，唐青崖反正不会追随他来。苏锦当年舍不得唐青崖死，却难得自私了一次。

&ldo;我走了以后，他能安稳活着也好。&rdo;

苏锦抓起杯子，低头一看，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他无可奈何地提起酒壶，打算再温一壶自己偷偷喝了‐‐反正他喝不醉，唐青崖也发现不得。

温酒要慢慢地等，他嗅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热气，眼皮沉沉地搭下来，旁边火炉偶尔发出几声木柴被烧灼的噼里啪啦。

天地浩然，雪落无声，苏锦在这静谧中，几乎马上就要睡去。

&ldo;啪嗒。&rdo;

一声响指，他猛地醒过来，却见了个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人。

&ldo;顾师兄？！&rdo;

当年离开南岭之后，苏锦再也没见过顾霜迟。此人对他始终爱答不理，又怀揣一点同门情谊，态度一直十分复杂。

如今的顾霜迟比起三年前稍微有点变化，仍旧是青年人的面皮，只是眼角略有细纹，总算显出一点年纪‐‐苏锦曾经偷偷算过，得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顾霜迟拜入阳明，居然比程九歌还早！

面对这个人近中年的&ldo;师兄&rdo;，苏锦多少有点心情复杂。

顾霜迟大马金刀地往他旁边一坐，抢了苏锦温到一半的酒毫不留情地喝完，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卷白绢扔在石头桌上：&ldo;凌霄剑谱你收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