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红:“说起张富贵那媳妇也是冤,从咱们雀儿沟出去的话,要么游水库,要么翻九座大山,张家那笨婆娘就想一个人翻山逃出去,被野猪叼去了!啃得就剩了半只腿!造孽啊!”
……
吱嘎一声,门开个小缝,一只碗递进来,陈慧红的声音隔在门外,清冷的,长了些威严:“喂你男人吃饭!”
周语稍有迟疑,那端碗的手立即抬了抬,声音徒然增大:“没长眼?”
粥熬得不浓稠,清汤寡水,边上放了几颗腌黄瓜粒儿。清淡的米香味让周语感到饥肠辘辘。
顾钧吃了两口,便偏头不再张嘴,皱着浓眉,表情别扭。
周语问:“怎么了?”
他没答应。
周语用勺子碰他的嘴唇:“没胃口?”
他还是不说话,仔细看,有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腮帮紧绷,像是极力忍耐。
周语还是有些经验,试探着:“想小解?”
男人仍是不语。
周语放下碗,正要去拿尿壶。只听悉悉索索之声,男人裆部的部位颜色逐渐加深,空气中充斥着腥热濡湿的气体。
他尿裤子了!
让周语震惊的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尿裤子,而是他此刻的表情:无地自容的羞耻;忍无可忍的愤怒;还有生不得死不能的无奈。
他紧闭着眼,紧咬着牙,浑身打颤。
周语愣了一秒,有些手抖,正要去解男人裤头,顾钧突然高声叫起来:“滚!你滚!”
声音刚落,陈慧红夺门而入,见儿子这番狼狈表情,再往下看一眼,劈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周语白嫩的脸上:“你个狗日的你就这么伺候你男人?!”
庄稼人力气大,尽管陈慧红已是花甲之年,周语冷不丁被打一下,还是控制不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陈慧红毕竟是个老实巴交的村野农妇,生平第一次打人,打完后激动得不能自持,浑身颤抖,好半天说不出话。
顾钧已冷静下来,气若游丝的开口:“妈!让她走吧!我不要婆娘。”
陈慧红这才回过神来,温声安抚儿子:“瞎说!男人就得娶婆娘,往后妈不在了,你婆娘就照顾你下半辈子!”
顾钧激动起来:“我这个鬼样子,还算是个男人吗?不人不鬼,我这不是害人吗!妈,你不让她走,我就不吃饭,饿死自己算了!”
陈慧红吓坏了,轻言细语的规劝,又手脚利索的替他换了裤子,擦干席子上的尿液。
顾钧一夜未眠,嚎了半晌,又累又困,到最后体力不支进入昏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