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从不接受失败。
起初是因为知道失败了就没有退路,后来长大了没有人可以约束他时,这一点却已经形成了习惯,不愿意再改了。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小姑娘眨着一双又大又亮的杏眼,用一种认真的口吻,告诉他输了也没关系。
她的声音不大,轻轻柔柔的,但是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立刻就把他之前听到的来自于父亲的、母亲的、老师的和自己的,所有对于苏家的孩子不允许失败的话语全部抹除。
“我只是在笑自己。”在笑自己连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一直不懂。
但其实也许不是不懂,只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或者是他在等人告诉他……
安又宁对他莫名的发笑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她看了看心情格外畅快的苏景迁,似乎懂不懂都并不重要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苏景迁的笑总算平复下来,他认真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言语间是带着笑意的放松:“你就不怕我在利用你吗?”
山间清风拂过安又宁的秀发,秀发纷飞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有些看不清苏景迁眼中的情绪。
说实话,他说的这一点她也曾想过。
想过他的接近是不是因为预感到了祝钦的行动,而想笼络住自己,以获得安家的支持。
只是……
“不怕。我可没有什么好的利用价值,你要是抱着这个想法的话,那我就在这儿告诉你,你失算了。”她笑着回答。
她清楚的知道,安鸿不会因为安子馨和苏书渊的缘故站在祝钦那队,但是同理,他也不会因为她而站队。
在她父亲眼中,一切都没有安家的未来重要。
这一切中也包括安鸿他自己。
“你很重要。”
出乎意料的话让安又宁有些怔愣。
她的杏眼瞪地圆圆的,满目全是苏景迁沉声认真重复的样子:“你很有价值,你很重要。”
说实在的,安又宁最近其实对于安鸿并没有那么在意。
有时间去祈求得不到的亲情爱意,还不如去好好揣摩一下演技来得实在。
可是当她猝不及防听到他用认真笃定、仿佛她是多么重要受人喜爱一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时。
一股酸意忽然从胸膛气势汹涌的冲上鼻腔,一种或难过或委屈的感觉突如其来到让安又宁无法克制。
山间清风再次刮起,苏景迁将安又宁飞乱的发丝轻轻挽在她的脑后。
他身上的雪松味笼罩着安又宁,他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寺庙这么大,又宁不会走丢了吧?”
忽然一道从下面山路传来的声音,让情绪已经有些失控的安又宁倏然回过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