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仇怨日久,近些时日因互相顺眼勉强被短暂压下,但听祝微星主动提起,让赖洋又记起这笔旧账,口气恢复恶劣。
“多亏你引来的那群黄鼠狼,想抓你这只鸡没抓到,鼠胆包天竟咬了路过的老虎!”
“姜翼以前什么样你见过吗?不谈那些荣誉,他永远是学校里最早来最晚走的那一个,训练量是别人几倍。作息规律饮食健康,每天都为冠军努力,和现在这个日夜颠倒烟酒不忌懒散颓废的人根本不同。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赖洋指向怔然的祝微星,语气竟带了丝恨意。虽然他不像阿盆和郑照文在羚甲里和姜翼一同长大,他认识姜翼不过三四年。但作为同专业学生,赖洋反而体会得最直观。他看着姜翼璀璨,看着姜翼陨落,看着姜翼从天才偶像成为悲剧偶像,看着他唾手可及的梦遥远成今日虚幻破碎的旧日时光。他和u体无数迷弟一样替姜翼难过,替姜翼不值!太不值!
店内一时死寂。
祝微星脸色难看,站在那里呆然良久才恍惚离去。
赖洋则气得呼呼喘。
郑照文瞪着虚空一点未言,面无表情,手里的专业书却被抓出褶痕。
最后,还是阿盆叹口气道:“埋怨归埋怨,大家其实心知肚明。救祝微星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诱因。姜翼会和孔强对上,还是因为姜翼坏了孔麻子太多生意。他俩早有过节。平时孔麻子不敢造次,那天见姜翼腿本就带伤,孔强又正好有帮手,才搞车轮战加偷袭让老姜中招。这账跟祝微星关系不大,不能全怪他。”
“但也不能当全没发生,他必须得知道!”赖洋咽不下这口气,“不然翼哥腿里钢钉白扎的?不管他占几分责任,都别想置身事外!”
天黑了,祝微星没回家,也没练笛子,只靠坐在废地的危墙下发呆。
削瘦的身影,破败的街景,半隐的月色,孤独的氛围,远远望去,像一场简陋的独幕舞台剧,剧本狗血,剧中人演技拙劣,演得还是自己。
从观众席抛来一颗石子,砸在主演脚边。
主演没动。
又砸来一颗。
主演缩了缩腿,抬起头,看着唯一的观众走到身边,在几步外居高临下地站定。
“你很好……”来人说,“早餐没送到,偷听了我墙角,绕一圈,还把我的饼给了别人,你真的很好。”
见祝微星意外,姜翼蔑笑:“都到我家门口了,走路跟卡车一样,当我聋的?”
祝微星眨了眨眼,轻轻道:“对不起……”语气疲惫。
姜翼瞧着他。
祝微星重复:“对不起……”
姜翼笑容更大了,一矮身,在祝微星面前蹲下,兴味地看着他,真跟看表演似的。
祝微星茫然的与那张贴近的脸对视,像忘了要退。
姜翼嘴角挤出稚气酒窝,出口却是恶言:“我最喜欢看人苦瓜脸,越死去活来越万念俱灰越好,你以后不如天天这样给我看,比呆板高冷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