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心中缓下。这时,一旁正打瞌睡的侍从醒过来,看到顾昀,一惊,忙伏地:&ldo;左……&rdo;
顾昀赶紧教他噤声。
&ldo;大将军如何?&rdo;顾昀低声问。
&ldo;大将军服药后,一切安好。&rdo;侍从笑起来,细声细气道:&ldo;多亏了姚扁鹊。&rdo;
顾昀没有说话,又看了大将军片刻,走出屏风。
营帐边的一张案前,馥之伏在上面,手中的书还立着,人却睡着了。顾昀无声地走过去,只见跳动的昏黄灯光下,她的脸隐没在衣袖的阴影中间,露出巾帼下莹白的额角和长长的眉梢。
顾昀稍稍上前,目光落在馥之手中的书页上。光线晦暗,上面的字不甚清晰,却看得出字形飘逸,很有些灵秀之气。
&ldo;将军……&rdo;
顾昀转头,见侍从也跟了过来。
&ldo;取一床薄被来,为姚扁鹊盖上。&rdo;顾昀轻声吩咐道,说罢,迈步走出了主帅营长。
米糕
自文皇帝起,朝堂对军功日益看重。
王瓒的父亲雍南侯王寿对此很是清楚,于是当大将军出征之事定下来的时候,他便入宫探望了一回太后。之后不久,朝廷旨意传下,王瓒随军,跟随都督刘矩挂了个主簿。
对于这件事,王瓒没有违逆。
提起行伍生涯的鲜衣怒马,男儿谁无几分建功立业的豪情在怀,他还是很接受的。不过主簿乃文官,是个闲职,须日日对着书简地图,王瓒冶游多年,突然要过这样的日子,到底觉得枯燥了。
所以那日,当听说可以出去一趟,且无刀兵之险,他没多想就跟着顾昀去了。
不料,倒真是开了眼界。
姚馥之这妖女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大将军在她到来的第二日便完全清醒,之后每日服药,日日好转起来。
军中众人对馥之自然刮目相看,大将军则更是感激不已,别的不说,自从大将军开口说话之后,馥之的营帐中就有了专门的侍婢,帐前有卫士轮值,饭食汤沐也是独一份的。
都督命军医按馥之的药方去治疗其他的染疫军士,也喜讯连连,说果然见效。都督大喜,又遣人将药方传往附近郡县,上报朝廷。
眼见要度过难关,众人一扫多日来的沉郁之气,士气重又高昂起来,出塞征羯人之事也重新回到众将口中。不过上下仍不敢掉以轻心,大将军虽无碍,其营帐众人仍在馥之限定的半月隔离期之内。所幸大将军豁达,命营中军士每日操练,养精蓄锐,自己仍遵守医嘱留在帐中,每日与都督顾昀等人商讨方略。
转眼间,来到这营中已有近十日了。夜里,馥之从隔离染疫军士的营帐查看回来,疲惫不已,收拾过以后,迫不及待得倒在了睡榻上。
正当睡意沉沉袭来,忽然,馥听到帐外有人在同侍婢说话,似乎是阿四。
馥之起身,往外唤了一声。片刻,只见帐门掀开,阿四跑了进来。
&ldo;何事?&rdo;馥之问。
阿四一脸神秘,冲到馥之榻前:&ldo;阿姊,我打探到了不得的事。&rdo;
&ldo;嗯?&rdo;馥之讶然看他。
阿四压低声音:&ldo;阿姊可知那左将军与主簿是何来历?&rdo;不等馥之回答,阿四兴奋地说:&ldo;左将军乃大长公主之子,主簿与今上乃是宗亲!&rdo;
原来这就是了不得的事,馥之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问:&ldo;谁人同你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