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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裴元皓想起，去年暮春的某个月夜，阿梨站在假山上，扯着喉咙唱这首&ldo;月亮菩萨弯弯上，弯到小姑进后堂。&rdo;那时候的她，纯然孩子气的笑容。

现在的阿梨，真的长大了。

阿梨正沉浸在往昔甜蜜的回忆中，听到轻踏衰糙的步履声，曲声停了。她转过头，看见裴元皓，稍愣了一下。

裴元皓靠在大树旁，双臂抱怀，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跟她打招呼，&ldo;阿梨，身体真的好了？&rdo;

&ldo;谢大人，没事了。&rdo;阿梨屈膝一礼，很清脆地回答他。

裴元皓这副姿态让她少了拘谨，她的神情也明朗起来，甚至有了灿烂的微笑。

生命

裴元皓还以一个微弱的笑，却漾了无可明喻的光华，几乎与阳光同色。阿梨眯起眼，竟有三分失神。

&ldo;大人怎会有闲工夫，到这里来了？&rdo;她调侃道，&ldo;原来以为王府日夜笙歌，却是出乎的寂寥，你的那些美娟佳人呢？&rdo;

&ldo;岁月短暂，欢娱有限，人生得意须尽欢，逢场作戏罢了。&rdo;

裴元皓悠然说着，头上的并蒂红花开得正旺，他抬手摘下一朵，用修长的指尖捻了捻，&ldo;全都城的人都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就任由着他们说去。那些君臣之交、男女之交，本质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换。用忠诚换得高爵重禄，用金钱换得一场风花雪月，至少那些人会对我微笑，捧我，侍奉我，精神上得到了满足，我就可以快活地一直过下去。&rdo;

&ldo;可你不快活。&rdo;阿梨断然道。

&ldo;你……说我不快活？&rdo;裴元皓一滞，眯起眼睛。

阿梨直话直说，丝毫没有宛转的余地，&ldo;你身上的毒。我没猜错的话，你刚经历了一次毒发，你的脸色依然很苍白，跟上回一样。&rdo;

&ldo;阿梨！&rdo;裴元皓低沉地叫了她一声，那副悠然伪装不了，颓废地靠在树旁。

&ldo;大人不要忘了，我不再是去年春天的阿梨。青楼教会我很多，识得客人的颜色是最基本的。&rdo;阿梨自嘲地笑了。

裴元皓狠狠地盯住她，问：&ldo;除了这个，你学会怎样侍奉人了是不是？&rdo;

阿梨突然脸红，有了退缩，一时无言以对。裴元皓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连声音也带了柔和，&ldo;你过来。&rdo;

他的声音似是召唤，却又难以抗拒。阿梨低着头过去，他伸出手拉住她，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离徘徊了片刻，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栏外是燕子的呢喃声，秋日的风一阵阵地扫过，阳光穿透浓荫，照在一对相依相偎的男女身上。周围安静至极，静到只有裴元皓心脏搏动的声音。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成熟男子的气息，阿梨感到自己倦怠极了，她不想动，只想就这样纯纯地、安静地靠着。

这时候的她变得温顺而乖巧，好像进了裴元皓的怀抱，身上的刺被拔光了一般。裴元皓感觉到了，抚摸着阿梨的头发，说：&ldo;就这样乖乖地做我的女人。&rdo;

&ldo;我做不到，大人。&rdo;她闭着眼回答他。

他笑，&ldo;还没有人这样拒绝我。是因为那个杨劼吗？&rdo;

&ldo;是的，我从小倾心于他。凡是阿梨认定的，不会改变。&rdo;

&ldo;不如说你是个冥顽不化的丫头。&rdo;他没有生气，平静地和她聊话，&ldo;你到底年轻事浅，不知道人生险恶，我希望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给你足够的幸福。&rdo;

&ldo;不，我不喜欢这里。&rdo;

&ldo;我给你选好了一个地方，过几天带你过去，你定会喜欢的。我不做勉强的事，你住在那里，出入自由，无人干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