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瑶噘嘴,“今天我生日。”
见她坚持,宣承指指冰箱,“去拿瓶可乐兑着喝。”
只得照做,能力不足工具来凑。味道还是不好,但勉强能下咽。
宣承却像执意求醉,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喝到最后眼睛红了,握杯的手一直在抖,井瑶按住杯口,“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反常的太明显,从他在黑暗中静坐井瑶就有直觉。
“瑶瑶,哥去了马里。”宣承双手捂脸,表情全被挡住,声音抖到不行“队里有个小伙子……十九岁,跟你一样大,腿没了……就离我两步远但是救不了……”
脑袋嗡的一下,井瑶下意识去掰他的胳膊,“你受伤没有?你给我看看!”
她有些醉了,手不听使唤摸他的脸,脖子,胳膊,然后掀起t恤。
宣承压住她的手,摇摇头,目光深得如同触不到底的黑洞,“我真的……我真的想过去……”他再次捂住脸,“瑶瑶,我现在腿是软的,我根本站不起来。”
“哥,哥。”井瑶坐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她已经许久许久没这么叫过他了。酒劲上来,她晕乎乎抓住他的手使劲晃,“为什么非要你去?你才刚来多久啊。这什么破地方,走,我们走行吗?”
宣承只剩摇头。
他的意思是,走不了,无权拒绝,不得不去。
很晕,以至于面前一切都变得迷离。井瑶第一次因自己慢半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就在他身边,可此时此刻却搜寻不到任何可立竿见影发挥效用的话,翻来覆去就是一句,“你不应该怪自己。”
静悄悄的,她真的很想带他离开这个世界。
去哪里都好,哪怕在宇宙中渐渐消融。
“好在你回来了。”井瑶终是哭了,因为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宣承坐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是九死一生,是死里逃生,是绝处逢生。
是他还好好活着,倒下的不是他。
隔年花季,他们去到普罗旺斯实现未完成的计划。六月下旬,这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紫,完全不似图片里壮观美妙。两人开着车一路走一路寻,紫色没找到,却在半山上看到一片金灿灿晃着脑袋的向日葵。阳光洒下来,它们享受地高昂起头,井瑶如痴如醉。
从来没见过,好似以后也不会再见到。
字幕上完发给kk。长时间握鼠标,左手有些麻,井瑶握拳又松开,反复几次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抖。总有些信号去提示年龄,街上更年轻的面孔,相册里的老照片,眼角凭空而来的鱼尾纹,如果这些都不行,身体机能总骗不了人。它们当然不会尽职尽责每日竖起倒计时牌告知你又年长一点,它们的提醒方式是突然而温柔的,看,不舒服吧,因为到岁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