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秾也转头看向厅堂中央的容铮,他穿着宝蓝地银丝流云纹织金锦袍,黑发束起以镶碧白玉冠固定着,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内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得月楼中也有不少或同夫君、或跟着父兄前来观灯的妇人、小姑娘,不少人已经管不住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容铮身上扫了。
容锦正要唤他,便看见他身边的那个佳人了,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小狐狸精!二弟怎么跟文二姐儿在一起?”
她在心底是将意秾当作了一家人的,这会儿撞到容铮与文含芷一起,她就有一种不小心撞破了奸。情的感觉,更何况另外那个人还是她打小就不喜欢的,这个时候她简直比捉到自己夫君通。奸还气愤,就想上去将文含芷揪下来。
她是个想什么就敢做的主,立刻就要冲过去,把意秾吓了一跳,忙要拦她,祝嬷嬷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住了。祝嬷嬷直想扶额,大公主这暴炭一样的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她若真这么冲过去了,最后不管从哪头儿论,丢的都是萧昭妃娘娘的人。
容锦甩了两回手没挣开,气哼哼的对祝嬷嬷道:“嬷嬷你还拦我?你应该去把文二姐儿揪下来才是!”
祝嬷嬷看了看意秾,希望她不会像大公主这般误会才好。前两日一个老和尚批文含芷有皇后之姿的事情,萧昭妃娘娘自然是知道了,虽说不能尽信鬼神之力,但冥冥之中的定数也让人不能小觑,萧昭妃娘娘因为之前文含芷哄骗文飞要了二殿下那两个丫头的事而生气,听闻这桩事情后,倒底还是那个位子更重要些,这气也就消了八。九分了。
今天太子与二殿下及大公主去宫里为保宁帝贺寿时,萧昭妃娘娘便将文含芷也叫了去了,晚上回来时还特意命二殿下将文含芷送回文府。不过她也是诧异,这两人怎么逛到了得月楼来?
那厢里将六千银子交上的八个人已经开始准备解题了,容铮也交了六千银子,但他并未上前答题,而是文含芷站在了那八个人之中。得月楼郝掌柜亲自端着一个描金红漆的托盘过来,他身边的两个小僮便从托盘上取下一卷轴来,两人各秉了一头儿,打开来一看,竟是副对联。
对对子比起作诗作画来显然要简单许多,当场这八个人便都对出来了,想得到宝灯自然不会这样简单,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接下来的题目。郝掌柜大概也料到了这第一题难不住人,此时便又拿出了第二道题来,这回是猜灯谜,每个人的谜面都是一样的,猜出答案也不许嚷出来,而是将答案写在纸上,最后一齐公布。
第二轮有四个人猜错了,这四个人便只好将银票拿了回去,也到了人群中,看最后这灯笼能落到谁手里。
到第三题时,郝掌柜则是拿出了一块墨绿色的锦缎,上面以银线绣了五十个字,字迹绣得清晰工整,竟是簪花小楷。意秾将锦缎看了一遍,见那五十个字的排序毫无规律,其字如下:
引:八
下千秋面背风春
甲银筝弹学二泣
不十画能已十五
曾岁偷岁眉衩十
卸去照镜长裙嫁
十踏青芙蓉作未
四藏六亲悬知犹
四个答题人都陷入了凝思之中,文含芷面上一派淡然之色,其实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了,这种诗词其实不过就是文字游戏罢了,她在书上着实见过不少,但此四十字不论横读、倒读、还是对角斜读都不能读得通顺。她快速的思量,又或者这是个字谜,她甚至还用算学将其中含带的数字加减了一番,却都没有收获。
另外三人也都在苦苦作思,没有思路,但那三人毕竟都没什么压力,文含芷就不同了,她是顶着一个才女的盛名的,若是猜不出,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暗暗看她笑话。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眼看着这四人中没人能答出来,掌柜便要鸣锣结束了,容铮才道:“这是李商隐的《无题二首》,以‘八’字作引,从中间‘岁’字开始右向读起,五字一句,便能通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