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聿抬起头,见一名白衣女子俏生生立在花前。
日光那样灿烂,身着白衣的她被日光那样一照,周身仿若罩着一抹淡淡的云雾,竟让人想起了瑶池仙子。她梳着俏丽而慵懒的堕马髻,发髻上一支珠钗闪着瑞泽的光芒。她歪着头,丹凤眼微弯,唇角上扬,疏懒又纯净的笑容温柔地绽放在她脸上,妩媚了阳光。
这样既纯净又妩媚的女子,就仿若她身后那株牡丹,吸引了众多人的视线。
颜聿怔立在那里,双足忽然变得无力,身子也变得僵直,唯有一颗心急促地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跳的那样欢快有力。
女子见他不说话,眉头微蹙,扭头去嗅枝头上艳丽的花。
他的素素,他的阿玖,他的泪珠儿,终于回来了。
时隔两年,他依然记得,当他得知她修习了补天绝脉大法,筋脉断裂的躺在他怀里时,他那撕心裂肺的疼。那一幕,仿佛就在昨日,两年来一直折磨着他,常常让他从梦中惊醒。比起这个,更煎熬的是他不能去看她,这又是一种煎熬。
思念如跗骨的虫,日日在噬咬着他。
这种折磨,没有经历过,谁也不知道是何滋味。而今,乍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立在他面前,这一瞬,颜聿有些傻了。
你回来了?你的伤已经好彻底了吗?你还疼吗?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秦玖漫步走了过来,白色的披风微微扬起,扫过颜聿的衣袖。她有些困惑地看了看他,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所有的话一股脑地从脑中冒了出来,却是挤在了唇齿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仿若不认识他了。
秦玖的唇角带着的笑意是那样的烂漫。
这样的秦玖,是颜聿从未见过的。
颜聿蹲下了身子,他笑了,像疯子又像傻子一般地笑了。
两年的昏睡,只要她醒了,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他不敢奢望更多,只要她活着,就算是疯了傻了,那都是上天的恩赐。
过了好久,他才起身朝着前面那抹白影追了过去。
秦玖回过了头,凝视他片刻,问道:&ldo;你是登徒子吗?为什么追着我?&rdo;
颜聿摇摇头:&ldo;我不是登徒子,我只是想认识你。&rdo;
&ldo;为什么要认识我?&rdo;秦玖笑得烂漫。
&ldo;我喜欢姑娘。&rdo;颜聿温柔地说道,目光也温柔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秦玖勾唇笑道:&ldo;可是我不喜欢你,我喜欢颜玉衡。&rdo;
颜聿魔怔了一般,小心翼翼问道:&ldo;颜玉衡……是谁?是你的什么人?&rdo;
&ldo;他是我未过门的夫君,我就是来娶他的。&rdo;秦玖嫣然一笑。
颜聿顿了顿,一字一句小心翼翼问道:&ldo;你……确定,是娶他,不是嫁给他?&rdo;
秦玖蹙眉道:&ldo;有区别吗?&rdo;
颜聿呆呆道:&ldo;哦,也没什么区别。&rdo;
秦玖不欲再与他啰嗦,转身便要离开,眼睛却忽然一亮,一把抓住了颜聿腰间的配饰。
那是那只金镶玉的玉镯。
这两年来一直挂在颜聿身上,从未离身。
秦玖使劲拽着玉镯,好似要将玉镯从他身上扯下,&ldo;这是玉衡的镯子,是玉衡给我的镯子,怎么会在你身上?你还我!&rdo;
&ldo;好,好,这就还给你。&rdo;颜聿伸手将玉镯解了下来,&ldo;我这就给你戴上。&rdo;
他动作轻柔地将玉镯戴在了秦玖皓白的手腕上。
秦玖抬起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镯子。
日光明丽,百花烂漫,春天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季节。
远处,枇杷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轻笑着道:&ldo;看来,九爷要比前几日要好很多了。&rdo;
楚凤冷笑道:&ldo;我就说颜聿会是她的良药。&rdo;
秦玖和颜聿的婚期定在九月二十八日。她如今的身份,依然是秦玖。这一生,她的身份也只是秦玖,再不会是白素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