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臣女只想保得长兄一命足矣,并无其他奢求&rdo;
杨紫青扫了她的额头一眼,心里不禁怜惜非常,手指轻轻敲击书案发出叩叩的轻的响,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蕙畹,站起来又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才大道:
&ldo;胡康,传朕谕旨,着平安王世子杨紫安,亲自押解张博文进京候审&rdo;
说完看着张蕙畹道:
&ldo;这下你可以起来了吧&rdo;
张惠畹急忙又磕了一个头道:
&ldo;臣女代一家老小,谢皇上隆恩&rdo;
许是刚才磕头的时候用力过猛,更也许是从昨晚到今晨忧思难寐,且水米未进,这一站起来,顿觉天旋地转,浑身一松,竟向旁边倒去,杨紫青一惊,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就把蕙畹接在了怀中紧紧抱住。
正文不饮已醉
蕙畹一睁眼就见明黄色的顶棚,不禁有瞬间失神,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ldo;醒了&rdo;
蕙畹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对面靠窗的沿炕上,倚着明黄团龙引枕的,不是杨紫青却是何人,蕙畹突然清醒,急忙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的地方,竟是一张明黄的软榻,飞快的扫了自己一眼,衣服很完整,绣鞋却已经腿了去,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遂急忙侧身下塌,杨紫青挥挥手,一个旁边恭立的绿衣宫女上前,服侍着蕙畹穿上绣鞋,蕙畹急忙站起来,紧走几步跪下道:
&ldo;臣女御前失仪,请皇上治罪&rdo;
杨紫青微微含着笑意,打量了她几眼,刚睡醒,头上的发髻有些蓬松,双颊有些浅淡的晕红,和刚才的机灵果敢不同,却呈现出来一种慵懒别致的风情,更别有动人心处,杨紫青放下手里的书卷,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柔声道:
&ldo;起吧,朕恕你无罪&rdo;
蕙畹忙要磕头谢恩,却被杨紫青一把搀扶住手臂道:
&ldo;不要再磕头了,仔细头又疼了&rdo;
语气温柔宠溺,竟然让蕙畹有片刻的错觉,以为自己眼前的是杨紫安,可是蕙畹很快清醒过来,急忙站稳了,向后连退了两步,脱离开杨紫青的掌握,杨紫青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蕙畹余光匆匆扫了一眼室内,却不是刚才见驾的御书房,对面的沿炕上有一紫檀雕花炕几,上设青花三友图玉春瓶一对,青花雕进宝图盆,珊瑚盆景,明黄的坐褥引枕,东侧碧纱落地罩里面隐约可见雕花的罗汉床和明黄色幔帐,碧纱罩上面有三字匾:
&ldo;体顺堂&rdo;
蕙畹不禁大惊,她旧年曾在宫里走动大半年,知道这体顺堂却不是别处,乃是皇上独居的寝宫,自己怎么会上这里来了,实在大大的不妥,且四周虽明亮,却是角落里的落地琉璃灯she出的光芒,可见时辰已经不早,自己可不能在这里久留了,想到此,急忙一褔道:
&ldo;臣女谢皇上隆恩,臣女告退&rdo;
杨紫青扫了她一眼道:
&ldo;你也不用急着告退,朕已经命胡康亲自去侍郎府走了一趟&rdo;
蕙畹一楞,自己来这里却是没知会家人的,胡总管这一去,岂不更是添乱。杨紫青打量她的神色继续道:
&ldo;朕让胡康传了口谕,说你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太后甚喜,故留你在宫中陪伴几日&rdo;
蕙畹不禁一惊急忙道:
&ldo;这却如何使得,臣女&rdo;
杨紫青手里的斗彩团花茶盏,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蕙畹吓了一跳,停住话头,抬头看向杨紫青,他的脸色甚是阴霾,目光深邃而霸道,蕙畹突然醒悟,杨紫青毕竟不是紫安,他不容人反对,挑战他的威严,可是自己滞留宫中,那里是回事,心里暗暗掂量着,如何脱身出宫。杨紫青目光一闪,开口道:
&ldo;你不是要救你兄长吗,即便押回京来,恐还要想出对策才是,此案的卷宗现就在朕的御书房里,朕瞧了两天,也没找出破绽,纵是朕想给张博文开脱,也是要寻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吧,朕准你在宫里查阅盐政司呈上来的卷宗,你若找出证据,张博文自是可免一死,若是你寻不出来,你知道,即使他进了京,也是国法难容&rdo;
张蕙畹倒抽一口凉气,暗道:是啊,自己只想到了眼前的拖延之计,博文进了京,却仍然死罪在身,如何能免一死,博文的生机,却真的在那一堆盐政司上呈的卷宗上,若是皇上准许自己查阅,自己也许就能从中间找出蛛丝马迹,滞留宫中虽不妥,但为救博文,也只能是赌上一把了,想到此,盈盈一褔道:
&ldo;谢皇上体恤,臣女感激万分,可否容臣女现在就查阅&rdo;
杨紫青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道:
&ldo;既如此,却也不急在一时,如今已经到了晚膳时辰,你先陪着朕用膳后,再一一查阅也使得&rdo;
这一说,蕙畹还真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是啦!自己这一天一夜几乎水米未尽,遂开口道:
&ldo;谢皇上恩典,只是君臣同桌而食,尚且不和礼法,况区区臣女&rdo;
杨紫青瞥了她一眼道:
&ldo;你和朕讲规矩,那么查阅卷宗却是你一个臣女的本分吗&rdo;
蕙畹不禁噎住,杨紫青却笑道:
&ldo;放心,朕又不是老虎,你怕何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