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妱的病不可能永远不好,作为中宫,也不可能永远不与皇帝同房。
这时,李穗进殿来道:“娘娘,淑妃和大皇子求见,现就在殿外呢。”
姜妱看了眼天色,确实已经黑下来了,现在正是大皇子下了学来请安的时辰,他来是平常事,但是淑妃从没在这个点过来过。
“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淑妃便牵着大皇子的手来了。
母子两人向姜妱行过礼,姜妱让他们平身后马上赐了坐。
淑妃环顾了室内一周,笑道:“殿下难得在书房待客,难道方才也在读书么?”
姜妱接过一个手炉揣着怀中,随口道:“不过是写几个字打时间而已,不比阿松是正经学习。”
说着她看向大皇子:“阿松,今天做功课可还顺利?有没有哪处不解?”
傅承松要起身,被姜妱制止了:“没关系,咱们不过是家常话而已,你坐着就是。”
傅承松便坐着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臣今日读了前朝孙旭云的《劝政篇》,觉得他所做文章用词算不得华丽,用意却深远……多少有些晦涩了。臣始终不得其意。”
姜妱微讶道:“你今年多大来着?”
淑妃道:“他将满十一岁。”
姜妱点头,又问傅承松道:“这是书房的师父让你读的么?”
傅承松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还是照实了答:“并非是师父们交代的,是臣在听说他的文章颇有意思,便私下拿来
读,不成想却读不太懂——看来是太好高骛远了。”
姜妱笑道:“说起来阿松确实天资聪颖,不过十岁而已,竟然就在读孙旭云的文章了,你是还小,不太知道这个人,孙旭云对朝政的见解没多少出彩,但是文采不错,他行文习惯用典,偏又有些怪癖,用典也不明着用,总要隐晦的夹杂密密麻麻的典故,这些典故彼此之间还要互相穿插,若是不了解的人,怕是会被误导。”
姜妱记得当初阿宪初读这人的文章时便是如此,后来弄明白了之后,对着他的文章一字一字的把所用的用典都翻了个彻彻底底,最后读通了,便骂“这老头恃才傲物不说,还性情怪异,写的东西内涵不过尔尔,也就靠这点怪癖扬名了,怪不得一辈子不得重视,哪个皇帝这么闲会花这么多功夫去解读他这尽是废话的文章。”
并对自己居然浪费这么多时间读这一堆狗屁不通后悔的捶胸顿足。
她这一番作态三份真心七分表演,倒是总算得了姜妱久违的一个笑脸。
傅承松见姜妱像是在愣神,但是面上却隐隐显出了一点笑意,有些疑惑道:“娘娘?”
姜妱眨了眨眼,顿了一下才道:“不必急着读这个,等你将来书读得越来越多,融会贯通之后,自然就能读懂他这些十分刻意的用典了。”
她自己没有现,她在回忆起从前时,已经不再满满都是愁绪和痛苦了,她渐渐能从过去中汲取到一点正向的情绪。
这是个十分关键的变化,在此后的人生中,必定会起到很大的影响。
不等傅承松回答,淑妃插言道:“没想到娘娘竟如此博学……什么孙旭云什么篇的,妾身可是一点也没听懂。”
姜妱已经知道以后面对这种问题该怎么应对了,她眼皮都没抬一下,瞎话说的很自然流畅:“是太师之前提起过这个人,他才是博学,什么都知道。”
褚太师如今在朝中的权势举足轻重,淑妃忌惮他远过一个无子且不能承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