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她这突然阴沉的脸色,温雯就知道大概是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把她给惹毛了,立马立下军令状:“好的老板,知道了老板,我们青芒重新上线日,就是刘家烂青椒垮台时!”
“……”倒也不必这么急。
尹清用看二傻子的怜悯眼神看向温雯,一时也不知道她俩谁更有中二病。
“宋嘉嘉身边的小跟班儿,你帮我查一下。”吩咐完这句,她就切断了视频会议,尹清瘫进椅子里用手指掐了掐眉心,她这头疼闹热的小毛病刚好,就给她这个气受,实在是脑仁儿疼。
缓了一会儿,她趿着拖鞋去了圆形开放式客厅,她记得冰箱里有温雯上次帮她新添置的水果。
果然,一打开冰箱门,就看见里边有好几个橙子,她随手拿了几个,又找出两个百香果,拿到六里台清洗去皮,一起扔进了果汁机里。
“绿江牌果汁机……”
说到一半她忽然扶额,得,打广告都打出职业病来了,这连个摄像机都没有,念什么口播!
果然她还在头晕脑胀,要找她家大宝贝安慰一下才能好!
十分钟后,她拿着两杯不知道能不能喝的果汁去敲了练舞室的门,苏尚来给她开门的时候满头的汗。
她把两杯果汁都递过去,然后自己去给他找了条毛巾来:“需要毛巾怎么不跟我讲。”
苏尚脑袋顶着毛巾,解释道:“刚发现之前的毛巾落在写字楼那边忘记拿了。”
“休息一会儿?”
“嗯。”
两人一起在地毯上坐下来,喝着尹清出品色泽丑陋的新鲜果汁。
“现在没有摄像头,你想讲一下你自己的事给我听吗?关于你的家人?”尹清叼着吸管状似随意地说道。
她之前大致给她讲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了,但苏尚好想从不提及家人,她隐约能猜到他跟家里关系不好,但具体缘由就不知了。
苏尚沉默了,把装果汁的玻璃杯放在一旁,眼眸中已然酝酿起了风暴。
“没关系。”尹清挪得离他近了些,伸长手臂将人圈进怀里,“不想说就不说,嗯?”
似乎每次遇上跟他家人有关的事,他就会一脸戾气,可他平日里明明就是一个清冷到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只有被她刻意了你的时候才能发现他的情绪变化。
“可以说。”苏尚任她揽着自己,乖顺又脆弱的靠近她怀里,眼神却冰冷一片,声音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从记事起就莫名被逼着苦练古典芭蕾而已,从那时候起,他没交过朋友,没看过动画片,没吃过棉花糖……他每天要跳舞十个小时以上,练不好就要挨打挨罚,一直到他进入了知名舞团,成了舞团首席才终于逃离了那个家。”
尹清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眉心都快要皱出高山裂谷了,她光是听他说这些话都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疼,他是怎么把这种记忆讲述得这么平淡的?
环着他的手臂松开一只,缓缓向下抚上了他穿着舞鞋的脚,她垂着的眼眸中暗光翻涌。还记得上次亲眼看见这只脚的情况,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大块儿乌云,憋闷得难受。
苏尚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漂亮吊灯,在尹清看不见的角度把眼眶里的湿润憋了回去,他继续说:“后来,那孩子顶着一身伤痛站在了世界最大的古典芭蕾舞台上,万千灯光追随着他,可他却突然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在跳舞。”
从最开始,他会学习古典芭蕾就是被母亲强制的,练不会就一直练,一直练不会就挨骂挨打受罚。他那父亲一生软弱,为了得母亲那一丝垂怜,也很不得他能成为一个不会喊疼喊累的舞蹈机器去讨好她。
起初他不知道母亲为何执意要让他学古典芭蕾,长大后他才知道,原来是她有个白月光初恋,那人是国际知名度舞蹈家,却在当初被选入舞团的时候抛下了她。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他和父亲谁更可悲。
所以他一度厌恶感情惧怕婚姻,就是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被卷入那个可悲的泥潭,用尽一生精力都再爬不上来!
这些真要说起来就太复杂了,他没给尹清讲,只是陷进自己的情绪旋涡里不能自拔,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苏尚。”
他听见了,是她在喊他。
尹清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伸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转向自己,然后她就看见了他那双红彤彤的暴怒兔子眼。
她有些后悔问他这些了。
“苏尚。”她用手指蹭了蹭他被戾气熏红了的眼尾,凑上去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然后又把人紧紧抱进怀里,“以前的事我们就不想了,以后都会好的,不会有人再让你难过了。”
“嗯。”他的应答还是那么淡,淡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再次说起这些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只是经历那么多年的伤和痛,前半生的意难平,童年时一次又一次在亲情和亲情赋予他的痛苦中周旋,他早就疲惫了。
疲于应对情感,最怕被感情掌控。
他只想自由,做自己的选择,做自己的主,所以他选择了与循规守旧的古典芭蕾对应的现代舞。
尹清眨了眨眼,揉了揉他的脑袋,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的那个比赛是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